眼镜男人转头看过来:“我去上海,先生你呢?”
“我也去上海。”
周万山见他吃完馒头一口气喝完大半壶水,就知道他肯定吃不饱只能喝水充饥,那水壶还是军用的,不知道用了多久外面一层漆都斑驳了。
当天晚上周万山又吃了两个大馒头两块韭菜饼,对面的男人整个下午一直都在骂骂咧咧,饿了也没钱吃饭,只能忍着,可小孩忍不了,中午本来就没吃饱,下午饿了多喝了些水很快又饿了,饿了就在那儿哭,一直嚷嚷着要吃肉,怎么劝都劝不了。
周万山本来还打算下午睡个觉晚上不那么困,一个人在外坐长途火车不能完全睡死,免得被人抢了东西都不知道。
可车厢拥挤又狭窄,除了其他人时不时的吵闹,对面坐着的小孩哭声更让人觉得厌烦。
有大哥就坐在隔壁,实在受不了了大声指责:“能不能管管你家小孩,一直哭哭哭,肚子饿就吃东西,你们做父母的就不管他吗?是不是人贩子……”
中年男人脸色又尴尬又难堪,看到那大哥身强体壮根本不敢反驳,站起来又坐下了。
周万山心里给大哥暗赞了一声。
小儿哭闹不停,“吃肉吃肉,我饿,妈妈,小宝饿!快给我吃饭!”
旁边的眼镜男不忍心,又拿了个馒头迟疑着分半边给他们,却被男人一整个抢了过去,三两下囫囵吞到了肚子里,这次连他儿子都没分了。
眼镜男:“……”
周万山瞥了眼,低声劝了一句:“还有三天才到上海,你把吃的分出去了后两天吃什么?有钱买火车上的餐食?”
眼睛男人不吭声了,因为他袋子里只剩下一个馒头。
一个馒头度过三天……
对面的男人又不满嚷嚷:“人家好心善心乐意给,关你屁事!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啊,管得那么宽。”
说话间带着一些很难听的脏话,周万山听得眉头紧皱,毫不客气的讽刺回去:“我还是头一次见只顾自己不管老婆孩子死活的丈夫和父亲。”
男人火气瞬间上头,却不敢真的做什么,毕竟周万山体格也很健硕,只还在一边蛐蛐,然而周万山并不在意他说什么。
这种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