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来时路慢慢下山,渐行渐远的背影相互扶携,时不时还能听见爽朗的笑声,胸臆震动,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擦黑,宋晨一进院子,就看见自家烟囱冒烟了。

    “娘,我回来啦。”

    把爷俩栓了一裤腰的野鸡野鸭,解下来放到墙根地下,掀帘子就进去了。

    “做啥好吃的呢?”宋晨搓着脸问。

    张杏芬穿着围裙,把锅盖一掀开:“刚把碴子粥煮上,再捞一颗酸菜去,用旮瘩咸菜炒炒。”

    东北人冬天最常吃的就是各种囤菜,萝卜土豆子酸菜茄子,都是秋天存在菜窖里的。

    但也不是每天都能吃上,要不然囤的那点菜可不够全家人一冬的口粮。

    宋晨撇撇嘴,说:“我跟爹打了好些野味回来,一会杀只鸡,咱家也开开荤呗,总吃这酸菜碴子粥也受不了啊。”

    张杏芬看他馋嘴猫似的样子,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瞅瞅都几点了,等你杀完鸡做好天都黑了,再去县里就得走夜路了。”

    “这能填饱肚子就行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哥都说了,你俩在县里是吃完猪肉馄饨才回来的,还想顿顿吃肉呢?”

    张杏芬搅拌着锅里的粥:“地主老财都没这么吃的。”

    “现在可没有地主喽。”宋晨在山上跑了小半天,浑身都冻透了,就想吃点肉缓缓力气。

    一溜烟的跑出去招呼着:“大哥,小妹儿,烧水杀鸡,我给你们烤鸡腿吃。”

    “好嘞!”宋真真早就看那些野鸡眼馋了,一蹦三尺高就去烧水。

    张杏芬拎着炒勺从屋里追出来:“给你们仨馋的,好像三天没吃饭似的。”

    “那些肉都得给我儿媳妇留着,都别动啊!”

    宋家富踩着门槛子,一边捻烟卷一边说:“那么多只呢,给孩子吃一只能咋的,你快别管了,烧水拔鸡毛吧。”

    “你就惯孩子吧,有点好东西都不带留过夜的。”张杏芬嘴上说的厉害,一摔帘子还是帮忙烧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