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介宾跪倒好久,平身二字也没有听到。

    “景岳,景岳。孤想张老先生以景岳为号,自然是忠的,却不知向何人效忠?”

    老张懵了,冷汗直冒。

    不过他见过太子一次后就不再把太子视为幼童,此时自然知道正确答案,

    “臣为东宫属官,自然向太子效忠。”

    “呵呵,医与巫同列,药同毒并行。孤只让你整理经典、修书传世,济万民而德千古,是谁让你一个医者来为朝廷分辩忠奸的?”

    “臣惶恐,臣冤枉。殿下,臣并没有做任何手脚。

    只是,魏公公使用了大量人参鹿茸等大补之物,而他大病初愈,此乃虚不受补,久之必会出事,臣下并未告之。”

    “此事,你告之了谁?”

    “定西侯——”

    “那你现在明白你冤不冤了?朝堂之事,不是你能参与的,孤还小,虽喜你才能却未必能护你。就算护你一时,也未必护得了你的子孙宗族。

    滚回詹事府去,专心写你的书。没有孤允许,不得再为朝臣诊病,更不得向外人胡说一字。”

    喝退张介宾的朱慈炅,半蒙半猜的知道了魏千岁的病因,也再度体会了人性的黑暗。

    送你好东西的可能想要你的命,而对大多数人而言所谓的好东西对你却是毒药。

    ******

    朱慈炅再到乾清宫时,天启帝正要出宫。看到儿子,天启帝露出笑容,将儿子抱在怀中。

    天启帝并没有坐上王体乾准备好的龙辇,而是携太子徒步过仪门,他要去最后探望魏公公。

    朱漆大门吱呀开启的刹那,天启帝的脚步顿了顿。

    鎏金影壁上的九龙腾云图——龙睛嵌着波斯商人进贡的血髓玉,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