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不是会被抓起来,如果金柏帆现在去报警,警察是不是已经在找他了。
贺宇航感觉到了窒息。
他开始反复确认当时发生的所有细节,季廷急切的叫声,他挥出去的手,刀尖下传来的触感,以及睁眼那一瞬间满天的烟尘……越想他越觉得害怕,他没有下手很轻,受惊之下的慌乱很难说有分寸。
天色渐暗,贺宇航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的回去的公交,等反应过来,他提前一站下了车。
站在路边,他给杨启帆打电话,实验中高三开学早,杨启帆这会正上晚自习,没有接。
贺宇航这一刻迫不及待想找人聊聊,季廷固然可以,但季廷会说什么他已经可以想见,没事,没问题,结束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或者说人不是他伤的,所以无法对贺宇航感同身受。
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空落落的,但又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贺宇航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既饿又饱的矛盾,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干脆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了。
这一坐坐到了晚上八点多,期间郝卉月给他打了四五个电话,消息连着发,问他人在哪,怎么吃了饭碗也不知道收。
贺宇航说他去季廷家了。
想也知道他妈听到这一消息时不快的表情,果不其然电话跟着就进来了,贺宇航脑子很乱,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把电话摁了。
他知道他妈是关心他,也知道他如果回去之后说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后果,以他俩刚正不阿的性格,绝对当天晚上就要扭送他去公安局自首。
贺宇航还不想自首,或者说不是现在,谁也不能说金柏帆一定有事,万一他没事呢,只是皮外伤呢,如果皮外伤用得着自首,那金柏帆首当其中。
也许是他妈还在指责他不收拾碗筷的信息给了他还可以正常回家的安慰,之后度过的每一秒,空落的感觉都在盖过想吐的冲动,贺宇航饿了。
中午饭他就没怎么吃,这会又快到半夜了。
路边不少店都休息了,奥运会一过,之前街头巷尾那股无处不在的热情也随之冷却。
正对着他身后的一家面馆还开着,里面刚好没什么人,贺宇航起身走了进去。
门口墙上贴着菜单,有面,还有盖浇饭砂锅粉之类,种类挺全,价格也不贵。
“老板,来碗西红柿鸡蛋面。”他对柜台后面坐着的人说。
“西红柿没有了,换成牛肉行吗。”那人从电脑上抬起头,看他一眼,“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