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管家一前一后的走进去,读书声戈然而止,一群孩子兴奋的围在他的周围,乐呵呵的叫道:“孙爷爷……孙爷爷……又给我们带吃的了吧!”

    今天他给我的震撼太大了,反倒明白过来,少帅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老管家“蒙蔽”那么多年?他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他们都是……”

    他开怀大笑:“这些都是我领养的孩子!”边说着边拿着早已备下的糕点,那是上品轩的佳品,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看来他是真的心疼孩子。

    等派发完糖果糕点,那群孩子就乖乖的继续听着老师上课,而他则领我进了大厅,一间凉快的竹屋。我坐在藤椅上甚是舒服,看着屋内的摆设,古典素朴,还摆了几盆文竹,更是绿意缤纷。

    桌上摆着紫砂壶具一套,看起来倒也极为考究,他起身为我倒茶,“夫人,这是今年的新茶,是我托朋友从杭州捎来的,你看看味道如何?”

    我拿起茶杯抿了口,清新的感觉在口中久久回味,闻着也甚是宜人,看着碧绿的茶,我倒想起了元稹的那首宝塔诗《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銚煎黄蕊色,碗转曲尖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不觉的叹了一声,“老管家,这倒是个清静的地方,你也真会享受啊!”

    “哪里,不过是托少帅的福,闲暇时能来看看这里的孩子,让身心放松下而已!”他客气的答着。

    刚才当着孩子的面,我也不好多问什么,疑惑的问:“这么多的孩子,老管家不可能都是在路上捡来的吧?”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回答,除非他天天在街上闲晃捡孩子,不然不可能那么多。

    “夫人说的对,这些其中大部分都是少帅部下的孩子,那些在战场上牺牲了的士兵,留下了孤儿寡妇的。而另一些是前些年闹饥荒时,我在路上捡的。”他陷入了回忆,回想着,“前些年,闹饥荒,大人都吃不饱了,哪还顾得上孩子,很多人家卖儿卖女也是常有的,天下皆苦,最苦莫过于遍地饿殍。没有白米,只能吃地瓜,没有地瓜,只能挖野菜,到最后连野菜也挖不到,只能去啃树皮!我那时走在街上,看到他们都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但他们父母都相继死去,死的时候还仍然抱着他们不肯放……”

    听着他说的那些可怜的事情,我的心万分的沉痛,我出生富贵,又世代以经营米粮为主,从未想过一个人若是断了米,要怎么生活下去?当年虽然我知道有怎么件事情,可那时我在学堂,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依稀记得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吃的很少罢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严重!“老管家,真是菩萨心肠啊!是我误会你了,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呢?”一出口,失笑,当初脑子是被冲昏头了,又怎么会听得听得进去呢?

    他摇头,幽幽的说道:“本来这件事情我是永远都不会说的,只是夫人你已经发现我挪用府里的东西,我就不得不说,这次我也是向夫人主动请辞的。我没有颜面去见少帅,所以请夫人答应我这个老人家好吗?”

    我不知所措道:“这……这如何使得?”你是堂堂的管家,经营这帅府不下二十年,说是少帅的长辈也不为过啊,如果我随随便便辞掉你,不知道底下的人又该如何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