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的路程显然不允许他想太多。
“先生,到医院了。”司机说。
他淡淡应了一声,再次抬眼时,那骨子里的疏离和冷淡已然默不作声的重新回到他的眼中。
林助理下车撑伞,漫天的大雨淋湿了他的大半肩膀和脊背,却没有一丝落在先生和那个窝在他怀中的人的身上。
踏进医院,明亮的灯光骤然闯进眼中,牧霄夺不适的垂下眸子。
怀里的分量太轻了,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他微微收拢手臂,甚至能空出只手帮盛愿盖住眼睛。
牧霄夺把他轻轻放在病床上,盖上被子,剩下的事便全部交由林助理处理。
他无声的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伸出手,想像刚才一样揉揉他发红的眼角,却在将要碰到时突然止住了动作——
白惨惨的灯光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映亮了每一寸角落,连同藏在心里的念头都无所遁形,他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触碰有多么唐突。
他后知后觉,离开了那片不可告人的黑暗,他没有立场做任何事。
无论是作为路人,还是他的舅舅。
于是他旋踵离开,压低脚步声,阖上门。
—
林助理办完手续出来后,看到先生独自站在医院外的吸烟区。
男人秉直的身影浸在黑夜中,仿佛浓墨重涂。面前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先生自是不动声色。
是以林助理认为,这世上大概不存在会令先生乱了方寸的事。
牧霄夺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最顶上的扣子解开两粒,不规整的向两边敞开,袖口挽上几折,袒露出线条凌厉的小臂。
他单手挟着烟,手指间一点猩红的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那和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商业精英是全然不同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