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黑色的衣袍,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发丝整整齐齐地束在微微泛蓝的玉冠中,依旧是那苍白面色,不是失踪已久的曲桃,是谁?
只是这时的曲桃,不再续须,当他走近时,看清了他面容的恭良仪与魏南河都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月色下,曲桃那苍白英俊的面孔上,两只眼睛现出不同的颜色——一只漆黑如墨,一只却是极浅淡的蓝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几乎成了银白色。
“你的眼睛!”魏南河担忧道,“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曲桃抬手轻轻遮了一下自己那只银白色的右眼,随即放下手,笑道:“这些年……一言难尽。至于我这只眼睛,你们放心,还没瞎。”他看了看眼前多年未见的两位故友,“这次贸然来找,其实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你何时回来的?为什么不去找曲容?”恭良仪问道。
曲桃欲言又止:“现在还不能去找她。”
“为何?”
曲桃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你们将此物放在曲离的房中,可以缓解他的病情。”说完摊开手掌,露出手心中一颗混圆元的黑色珠子。
“这是什么?”魏南河接过那颗珠子看了看。他对曲桃倒是始终相信,不曾有过半分怀疑。
“这是祇山深处的石头,可以缓解曲离的病情。”曲桃道,“我现在不便拜访。”
魏南河没有二话,将乌珠收好:“放心,我一定带到。”
恭良仪觉得这次回来的曲桃有些奇怪,虽然一颦一笑都是原来那个的样子,但却又似乎哪里不同了。一时没有忍住,恭良仪居然对曲桃催动了能力,想要尝试看看能否获知他的过往与未来。不想这一看,却仿佛从天地之初看到了万物覆灭,无数个更迭的朝代如同一个个炸雷在她脑海中闪现又分离,分成数不清的画面与杂乱的对白,不断的分裂增长,分裂增长,最终将她的脑海塞得满溢,再也不能思考。
恭良仪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头,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爆炸了,然后也就是一瞬,仿佛真的爆炸了一般,脑海中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一切终归于平静,那些堵塞的片段亦全部消失的无影无终。
恭良仪恢复神志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月光下的曲桃,那一黑一银的双瞳冷冷地注视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恭道长,你的能力来自于我,你所能看见的一切过往与未来亦都来自于我,不要再这样做,试图看清我,只会给你徒增痛苦。”曲桃道。
恭良仪额上渗出虚汗,她也顾不上拭去,低头应道:“我知道了。”
刚刚那一场,如同她这一生全部的噩梦,或许这是曲桃给她的一个警示,告诫她不能再对这个曾经好说话的人起任何逾越的心思。他既然能在深夜将他们引来此处,自然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将他们引去任何地点。
想到此,恭良仪有些后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