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云心不解。
僧人见云心似乎不记得了,继续说道:“之前也向住持你说过的,可能是那些个人养的杂耍猴子逃了,天天躲在我们寺院附近,趁着没人就去厨房翻翻找找,偷东西吃,已经不止一次了。”
云心心生一计,于是他道:“我知道了,此事交于我,你下去吧。”
僧人见云心居然要亲自出手搞定那只猴子,也放下心来,只是临走前仍然嘱托道:“住持,那猴子狡猾的很,我们都被他挠过,你也要小心。”
云心点点头:“我知道了。”心中却想,那柄长刀总算能派上用场。
小猴儿,你自己撞上门来,可不要怪我们寺院不慈悲了。
曲桃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他清楚地知道,云心喝下那杯搀着血痂的水后,在他的眼中,似乎过往与未来的痕迹都变淡了许多,让他有些看不分明了。而童续与童正,他也始终看不到他二人的过往与未来。莫非与他,或者与童正直接相关的人,他都不能感知?要说他们的共同点,便可能是那些血了——那些来自于他和童正的血。
十年前,他被封在棺椁中,费劲了气力才从石棺中的生门逃了出来。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那本应死去的童正。
童正抽出腰间的佩刀,不由分说对着他便劈过来。他在一片漆黑中,疲于躲避应对,敲打着墙上他所能记起的生门,却都被封堵得彻底。那时他才明白过来,他一直最信任的,同他多年相依为命的郑春郑工,彻底出卖了他,他想让他死,死在这个坟墓中。那一瞬的踌躇与不可置信,让童正逮到了机会。
长刀砍在背上那一刻,他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自己的心是冷的,周身是冷的,就连背上流出来的血,也是冷的。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个人,自己到底是生是死,他到底是被困在了人世的墓中,还是早已到了传说中的地狱……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遭遇这一切,就因为他自幼与人不同么?就因他能常人所不能么?
那一刻他仿佛被点燃了体内所有对现世不满的憎恶,那些平日点点被他深埋、沉淀在心底的种子,此时迅速破土滋生,将他唯一的理智都冲击得四分五裂!
他不顾背上的伤口,回身一把握住了童正手腕,躲过那正欲再次砍下的长刀,反手一挥!
童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的脖子被长刀划开,却没有血——他确实是个死去多时的人。他捂住自己破开的脖颈,伸出手向曲桃逼近,喉咙中传来“嘶——嘶——”的声音。
曲桃抱着长刀缩在墓室的角落中,尽量让自不要发出声音,看着童正从他头顶一次次摸索过去。
童正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墓室中转来转去,喉咙中不停地发出嘶嘶声,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也肯能只是想让这里的另一个人死去。
曲桃战战兢兢地隐蔽在黑暗中,不敢动作,不敢睡着,静静地和诈尸的童正做一场时间的较量。
终于,他听到噗通一声闷响,那个怪异的嘶声终于停了下来,也许童正这回是真的倒下了。
谨慎起见,曲桃又屏息听了许久,确定童正没有再起来的动静后,终于自己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只有背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他晕倒的时间不足以让他背上的伤势好转。
而他怀中抱着的长刀,不见了。意识道可能有人来过这里,他顾不上后背的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强撑着往甬道尽头跑去,可惜苦苦寻找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