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程卫宏气呼呼的怒拍炕沿儿，狠狠瞪着老爷子道：
“你干啥啊！老二那就是故意的，你非得着他的道儿是不？你就不想咱家日子过好点儿，对不？”
“啥玩意儿故意的，你故意打喷嚏给我看看。”
程方不乐意的翻个白眼，拢了下身上的新衣服，背对着小儿子躺下。他现在是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那些地，小儿子种就种了，但大闺女、二儿子给的过年钱，他必须牢牢攥手里，谁都不给。
一年他也没啥花销，光衣服今年就混了好几身新的。
老大虽然嘴上说“不管”，但该给的东西人家没少给，他才不像老婆子那么浑，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命搭上。他现在就守着他的东屋好好活，谁的事儿也不掺和。
程卫宏看着亲爹“一推四五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想冲过去耍浑，奈何程卫宏在身边，只能咬牙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你不开口、我开口，小爷我天天伺候你还不值点辛苦费？老二有多少都得给我掏出来，否则……
“程卫宏你干啥去？过来帮我把鸡剁了，我没那么大力气。”
媳妇轻柔的小声音传来，立马把程卫宏刚窜起来的念头瞬间拍飞。
“诶，来了。”
东屋内的程卫仁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的走过去，伸手给他揉捏双腿。
程方察觉到了就当不知道，仍旧维持刚才的动作闭目养神。这老三才是人物，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但也嘴甜心苦，不是个好犊子。用不了十分钟就得开口，而且说得指定是跟他要钱。
老爷子在心里默默念叨，果不其然——
“爸，我眼瞅就要四十岁了，您帮帮我吧。我现在没有工作，地就那么一点，老婆、孩子都得吃，我实在是没钱、没辙了啊。”
话落等了片刻，程卫仁继续又道：
“爸，我知道您没睡，这么挺着也不是事儿吧。有时候您真得学学我妈，我妈她……”
“你妈被你作死了，你还想作死我吗？”程方说完，蓦地坐起，狠狠把人推开，“滚滚滚，咱家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还以为自己啥好东西？收起你那委屈的表情，演给我看没有用，我不是你妈，不会心疼。
当初你们哥仨和桂英一起做买卖，我就说账一定要分清楚、你别耍心眼。可你呢？你听了吗？你自己把老二的心伤了，把桂芝得罪了，还让你妈为了你大冬天的出去闹腾，把自己作死了，你现在来我面前念秧秧，你念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