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泾本是条无名的小河,河水清浅,河底是白色的细纱和晶莹绚丽的鹅卵石,自从有人在这条小河的两岸满满的种上了湘妃竹后,这条小河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竹子泾。
“爷,竹子泾已经到了,是不是末将先去通传岳元帅一下呢?”辛弃疾低声询问我。
“不了,你直接到世忠营地,让他请岳元帅过来饮酒,千万不要泄露消息,知道了么?”我看了一眼后面的小轿,里面的妙人儿呼吸匀净,应该是已经睡着了:“顺便让红玉将她的营帐收拾一下,再准备些热水,师师姑娘需要休息!”
一个时辰后,韩世忠大营,中军大帐;“是王!”岳飞本来是笑眯眯的走进韩世忠的营帐,虽然是戎马之间,与韩世忠饮酒、说说心事,倒是他的乐趣之一,谁料到,这次来,第一眼看到竟让是我,一阵手足无措之后,躬身下拜:“末将岳飞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我微笑着扶起了这个兄弟,好些日子不见,他又黑瘦了些,但是看起来精神十分好:“鹏举,你身体可好?怎么又瘦了?”
“末将身体好着呢!一顿能吃一斤饭,只是偶尔觉得胃子有些不适!”岳飞浓眉一轩:“这也是老毛病了,王,您是什么时候到军中的呀?”
韩世忠在一边笑着说:“王刚到,王妃也来了,王说,不要惊动其他人,让我悄悄的把你请过来喝酒!”
“是么?”岳飞仍然觉得有什么不妥似的:“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苏州府呢?”
我早就盘算好了,我和师师商量的事情是谁也不能告诉的,其实,如果真的墨家刺杀高怀德成功,我们也是间接的凶手!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当作没有发生最好:“恩,是这样的,鹏举,现在三路大军中,以你这里的战局变数最多,再者,出于丞相和宗帅的关系以及康王篡位的事实,我也可以争取让宗帅加入到我们的阵营里来,所以,我就和王妃一起来了,不过,这次行动事属机密,就没有通知你!现在高怀德突然倒戈,我怕其中有诈,所以过来看看!”
岳飞听到这里,朗朗一笑:“本来,我也没有想到高怀德会突然倒戈,自然也有怕他是诈降的担心,但是因为两个人的缘故,所以也就对高兄弟深信不疑了!”
“两个人?”我示意岳飞做下来说,又帮他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究竟是哪两个人,能让鹏举如此相信呢?”
“说来也是好笑!”岳飞端起酒杯来,一仰脖子,就一饮而尽:“这两个人其实末将以前都不认识,一个是高怀德的副将,叫高迎祥,这次的降书也就是他送来的;另一个,就是替高怀德写那封降书的人,姓顾名炎武,是以前大宋有名的大儒!”
“高迎祥,顾炎武?”我微微点头:“你相信他们自然有你的原因,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没有看你看错人呢!”
突然,我手一抖,眼光如电:“鹏举,你说的那个替高怀德写降书的人的名字是叫什么?”
岳飞被我的神情吓了一跳,略有些结巴的说:“是顾炎武先生呀!”
“顾、炎、武?”我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是同名同姓?不可能!天下那里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呢?那是顾横波说谎?也不象,否则也瞒不过赵半山那老江湖,那这个顾炎武是不是冒名顶替的呢?难道?我心里隐约有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顾炎武根本就没有死?
“是呀,难道王也认识顾先生?”岳飞完全没有觉察到我内心交战,喜滋滋的从怀里掏出了那封顾炎武替高怀德书写的降书来,递了给我:“王,您看看,多么好的书法,多么好的文笔!真不愧是一带大儒,出手就自有一番正气!”
我靠近灯火,细细看来:“紫阳中路军指挥岳元帅阁下……君子无欲,其性自刚,故怀德此降,不求高官厚禄,只愿天下一统、四海升平,可解甲归田,为乡间一老农,此生足慰!”
‘砰’!世忠狠狠一拍桌子,大叫了一声:“好!好文章!君子无欲,其性自刚;不求高官厚禄,只愿天下一统!好呀,好呀,真是道出了吾辈的心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