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的那次朝会时,果然众言官同时发难,辞锋激烈地弹劾谢家父子。

    端仪郡主探得了消息,急忙派人递口信给谢明裳。

    仓促间无法定下时辰,只约好今日在御街边最显眼的梨花酒楼见面,不见不散;谁先到了,便在临街窗外插一支新鲜梨花。

    谢明裳推开雕花木窗,把清晨折下的满枝梨花插在窗棂边,转回身坐下,开始吃朝食。

    酒楼里的朝食置办得丰盛,小银碟摆了满桌。两人吃得半饱时,遮挡坐席的六扇锦缎山水屏风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从楼下踩着木梯上二楼。

    兰夏纳闷咕哝着,“不是包场了吗。”

    谢明裳却并不意外,放下筷子抬头去看。

    有人屈指在屏风木座上叩了叩,从屏风外转进一个紫袍青年。

    那人二十出头年纪,玉犀冠,绛紫暗花袍,眉宇间满是矜傲之气。

    转过了屏风来,也不走近,只站在七八步外打量着谢明裳。

    “我听说有人早上在御街边拦堵杜二,杜二早朝都迟了。又听人描绘了形貌,就猜到是你。”

    他从头到脚把人打量完,直言:“你家如今的情形不好,不该放任你一个小娘子出来寻人。”

    谢明裳的情绪早已平复下去,并不动怒,动筷夹菜:

    “有话直说,骆侯。”

    来人正是城南武陵侯府的当家人,骆子浚。

    骆子浚是谢家大公子的同窗好友,结拜义兄弟的交情。虽只有二十五六,已经袭了爵,平辈们见面要正经行礼,尊称一声“骆侯”了。

    骆子浚跟谢家兄妹都熟识,彼此并不见外。

    坐下伸筷子也夹了个春卷儿,几口吃了,不再耽搁时间,直接道明来意:

    “你家的情势不好。打探来的消息,男丁怕要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