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通明灯火清晰地映照出河间王淡漠的神色。对着眼前纵火,他倒像是寻常看热闹,丝毫不在意。

    萧挽风身侧一名箭袖窄袍打扮的亲卫长领命出去。片刻后,许多脚步声踩着木梯上了三楼。

    哗啦一声,有人扛起大木桶往下浇水。大桶里的水提前装满,显然早有准备。

    位置既高,准头又好,三两下便把柴火堆燃烧的明火浇灭。滚滚浓烟在庭院里蔓延,楼下萧措连同他身边的护卫们一个个衣裳湿透,落汤鸡似得站在庭院里,被湿烟呛得死去活来。

    谢明裳唇角没忍住细微上翘,今晚的乐子有点大。

    “这位河间王有点意思。”

    等楼下湿烟终于被控制住时,萧措把湿淋淋的头发绾起发髻,勉强维持住体面,仰头注视三楼的神色近乎阴沉,吩咐了一句。

    二十余名亲卫呼啦啦散开半圈,围城半月攻击阵形。

    前后两排,后排护卫主人,前排单膝跪下,引弓搭箭,对准三楼斜倚着阁子窗前的颀长身影。

    酒楼四处响起零星惊呼。

    原来楼子里居然还有几个胆大留下看热闹的酒客,这回再也坐不住,狂奔下楼离去。

    被寒光箭尖直指胸膛的正主儿倒似没看见似的,不急不慢喝完酒,把金杯从三楼窗口扔下楼。

    扔下楼的金杯仿佛一道信号,三楼不同方向的七八间阁子窗户同时打开,弓弩探出往下,从四面八方团团指住庭院当中的庐陵王。

    耿老虎迅速关窗,插紧插销。

    “今晚事态要闹大。弓弩互射危险。娘子,看不得了,我们赶紧走。”

    谢明裳不肯走,把木窗又打开一条缝。

    “我花钱包了整天阁子,打算坐到明天傍晚。现在回去算什么。”

    耿老虎震惊道,“出来这么久?”

    两边弓弩互相威慑,在下方的显然更危险,趁对峙的功夫,能躲开的酒客早溜了个干净。喧嚣的酒楼只剩灯笼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