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轻声:“来人。”

    很快,侍女们向另一侧房间送入梳洗之物。他又一声吩咐,大半服侍的人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只留下严嬷嬷、李嬷嬷两名乳母,安静听候指派。

    “赏张氏锦缎十匹,告诉她,今后不必特地来了。”

    “是。”李嬷嬷应声,从严嬷嬷手里接了内库钥匙,去开库房。

    “张氏昨日和江——”丢下棉巾,楚王坐到临窗榻上,重说,“张氏昨日和,青雀,都说了些什么?”

    “倒真没说什么。”严嬷嬷仔仔细细回忆着,回话,“张孺人只说,是殿下命她来陪伴的,说了这房舍是殿下的恩典,江——”她抬头看楚王。

    “你们随意称呼。”楚王闭上眼睛。

    “是。”严嬷嬷领命,才继续说,“江娘子拿起书,就让我和李嬷嬷、碧蕊芳蕊都去歇着了。听服侍的春消、雪信说,江娘子直就看了一上午书。张孺人便提起了柳孺人,还说了殿下特给柳孺人的向宫内借书的恩典。江娘子却只说,自己只是识得几个字,张孺人就打听了她怎么上的学,江娘子说……”

    对话实在短暂,不到一刻钟就说尽了。

    楚王听过,睁眼,依旧无甚表情:“既然张氏没说什么,这府里的事,你们该说的说。她是谁,除非她自己告诉旁人,任何人不得乱传。”

    他站起身:“今后,除她见了康国公府相关的人必来回禀,余下不必管。”

    严嬷嬷连忙领命,趋步送他。

    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严嬷嬷看着、望着,等着卧房里的江娘子醒,先等到李嬷嬷办好差事回来。

    对了一对殿下的吩咐,两人都有些咋舌:“你说,殿下对江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我是想不明白殿下的心。”李嬷嬷低声道,“可谁受宠,谁没宠,本来也和咱们没大关系,殿下怎么吩咐的,咱们就怎么待呗!殿下现在喜欢她,咱们就尽心护着,别叫人钻了空子,将来有一天,殿下不喜欢了,咱们也不用结仇,这就够了。”

    “你真觉得殿下喜欢她?”严嬷嬷不禁问。

    “虽然和那一位比不得,可男人么,愿意常来过夜,再愿意花点心思,那就是喜欢了。”

    说着,李嬷嬷突然想到:“我的姐姐,你不是在想,殿下是只看她的脸,还是对她已经有了真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