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实说就好。”楚王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翻着书笑了声,“难道我还去和她告状?”

    这笑像是觉得有趣,但更像是在嘲讽。可青雀的心突然静了。

    这个说话冷淡、眉梢眼角总是带着审视和嘲讽的楚王,她还看不懂的楚王,似乎比几十年来亲热地笑着、搂着她的霍玥,更好打交道。

    “才相识,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青雀道,“也是我想看书了。其实,是我冷落了她。”

    “实话?”楚王看她。

    “实话。”青雀仰起脸。

    “不喜欢她?”楚王合上书封。

    “这、这倒也没有。”

    青雀谛视自己的内心,斟酌用词:“是还没什么话说,但……”

    她确定:“也没有不喜欢。”

    是这样。

    哪怕这一整日张孺人都在见缝插针地试探,哪怕这一整日,她的每一句话都暗含一个陷阱,哪怕告辞之前,她还用她做话题和楚王开口,但青雀对她,并没有真正感到厌烦。

    即便要用尽心机斗智斗勇、处心积虑地谋算,也比被放在三间屋子里,不敢对周边发生的任何事张口、不敢与做了管事娘子的旧友多加往来生怕惹霍玥不快,甚至不敢和自己亲生的孩子过于亲密,渐渐地,不敢过问还身在永兴侯府的母亲和妹妹,只是枯木一般坐着、看书、坐着、呆望……要好得多。

    “爱看书,就多叫人送来。”楚王把书放回案上,“你不用人陪,明日起,就不必叫她来了。”

    他向外走,青雀便忙跟上。她心里的震惊满到快溢出来。原来张孺人真只是来陪她的,不是监视、看管?

    若她没理解错,那她在楚王府的身份,不就是……寻常的妃妾吗?

    一种轻飘飘的、暖洋洋的、陌生的、或许叫做“自由”的快乐,一丝又一丝、一缕又一缕,充盈了青雀的胸口。

    多少年了,她第一次觉得身体这样轻,灯光这样暖,整间屋子都暖融融的,她的脚步也轻得要飞起来,开口也分外轻松:“殿下——”

    “嗯?”楚王落座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