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佚四岁,异于常人的聪明。

    别的孩子都没开智似的,他早已经认得不少字儿还能拽着弟弟—苏饵到处跑。

    自小的认知里,只要是屋里的任何男人都必须叫“爸爸”,有时候运气好,哪个“爸爸”一高兴,同逗小狗似的便给他赏些甜头吃。

    可,妈妈只有一个。

    至于为什么有着同男人般硬檫檫的短发和体态要被苏佚叫"妈妈",那可是挨了顿打,而狠狠长来记性。

    两岁还没有弟弟的时候,刚开口,就冲着面前高大却能瞧出透着憔悴的男人唤:“粑——粑——!”

    因得经常会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有连电视里演起来的和他一般的小孩,也是这么叫啊,电视里高大的男人也总会把小孩举起来。

    他们嘴巴里会发出来好听的笑声。

    苏佚也想,也想被人举过头顶,"飞"。

    小孩子,没记多清楚,可太疼了,如今回想起来竟连同"三爸爸"当时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的苏佚跪趴在摇摇车栏杆上。

    脑袋都快被“三爸爸”的"铁掌"扑棱棱一把捏碎似的,后面也挨了不知道几个巴掌,连哭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一旁照顾他的哑巴奶奶那泪珠子哗哗往地上弹,拽着"三爸爸"衣角跪在地上护着他。

    “妈妈”的表情是什么样呢,记不得了。

    “三爸爸”掐着“妈妈”凸起来的胸,拽着陈长生的头发,嘴巴一张一合,对苏佚指着陈长生脑袋道:“妈——妈——”

    后来每一次的记忆都是重复的,叫陈长生"妈妈"便根深蒂固了起来,后来的苏饵跟着他叫的,便没有挨打。

    房子里吧,他也进去,不过很少进去,一进去就会撞见一道道白花花的身子压着陈长生深色身躯上头摇摇晃晃,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苌笙镇可不叫苌笙镇,原先。

    至于后来安了个什么由头做什么来着,才改了名。

    那男人力气大极了,柴九儿能预感要多将手掌多放几秒,肩膀铁定得脱个臼。待挣脱转过身,对上一副年轻且漂亮的面孔后,倒是让他先诧了几秒。

    那男人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样子,脾气看来是不怎好的,说着还又离他近了几分,咬着那口"鬼气森森"的大白牙:“你谁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