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或是闭目养神,或是低声交谈,车厢内角落里,几名士兵围坐在一起,他们身上的军服已经是破旧不堪,脸上也都布满了干泥和没有洗掉的血迹,

    高停云将春田步枪倚在肩边,手上紧紧握着一封带着血迹的信封,那是他的班内的一名年轻人写给亲人的家信。

    年轻人刚入伍不久,在文化课上学到了前二十年从没机会接触到的汉字,兴奋的他开始不断学习不断在家信上添着字,

    不过还没等他把家信补充完毕便死在了日军的自杀式冲锋中,

    在临死前,他一边吐血一边将胸口沾着血的信封交给了抱着他的班长。

    高停云手指摩挲着那封有些粗糙的信封,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虽然早在之前就已经当兵,并且经历过多次生死,

    但是唯有那名一直视他为大哥的年轻人死在他怀里时,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有一块东西被触动了。

    当初那个叫静的女子对他的决绝以及被家族逐出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感觉……

    车队在黑夜的掩护下终于在黎明前抵达了杞县,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默默地着手开始准备休整,

    车辆的轰鸣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士兵们低声交谈和物资搬运的声音。

    第一团团长迷龙站在车队旁,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些士兵们从车上小心翼翼地取出的大量的骨灰盒,眼神逐渐由呆滞变为了悲凉和哀伤,

    在与包国维完成了情报汇报后,迷龙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后将自己锁到了房间内,周围路过的士兵不时就能够听到一阵奇怪且低沉的动静。

    部队目前只有一半的人才能够休息,另一半的官兵还要把持住杞县的城防事宜,下午被第三混成旅团伏击的第八军残部溃兵开始陆续抵达周围,

    他们一到杞县便被第一旅收拢,向他们提供粮食但是不准他们离开,同时收缴武器进行敌我甄别。

    包国维一直在杞县忙到了清晨,本来疲惫不堪,双眼都快睁不开的他收到了特别支队吴帆的紧急通报,一时间让他睡意全无。

    “你是说……你找到了那人的下落?”

    包国维此时眼色冰冷地盯着吴帆,吴帆原本是第二团宪兵出身的王大发的得力助手,

    在腾城作战中立下战功晋升到了特别支队第一中队担任小队长。

    面对包国维锋利的目光,吴帆只感觉浑身一颤,当即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神,语气极尽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