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女使带着净纸出了茅厕,慌张地四处张望,桑麻早不见人影。
虞家厢房,女使搀扶着杜母坐下。
杜母缓缓道:“天色晚了,我也不好叨扰,早该回去了。”
梁氏自顾自道:“这屋后呀是荷花池,引了活水上房顶的,打开后窗便是水帘,夜里凉快得很。除了这道门出入,不怕有外人惊扰。你在这儿安心住着,过两日我叫人传话,请了杜探花来接你。”
杜母还要推辞,女使们假搀扶真阻拦,杜母眼睛不便,被她们阻住,梁氏已经退了出去。
梁氏出了门,方才的女使就迎上来禀报:“夫人,那乡野丫头跑了。”
梁氏脸色一沉,虞秀萼匆匆赶来,急切道:“娘,里边儿——”
梁氏阻止她继续说,低声道:“一个老乞婆,举止粗俗,不堪入目的。女儿,你要想周全了,可别中路翻悔。”
“娘,我想定了,绝不反悔。可爹爹那儿该怎么办?”
梁氏微微一笑:“哼,你爹那性子,就是个湿薪空爆竹。他向来爱小杜探花的文采人品,若非他已有妻室,本就有个招赘之意。人嘛,宦海得意久了,为着些许儿女小事,被个小辈言语冲撞,一时面上过不去罢了。我昨夜回去好言相劝,总算动意转圜了。”
“爹真肯成全女儿?娘——”
“须得依他一条,只要杜仰熙主动遣媒求婚,旧事再不提起。”
虞秀萼迟疑:“这……”
“放心,我女儿为那姓杜的吃了好大惊吓,娘定要他跪着来求,全了你的体面。”
虞秀萼闻言,笑得如花灿烂。
虞宅外,灵药牵着马儿等在路旁,杜仰熙则等在虞家门口。
管家客气地说:“杜探花,不巧,阿郎进宫议事去了,现下不在宅中,也不知几时才归。”
“不敢耽搁虞相政务,家母受邀虞宅做客,适才女使匆匆回家报信,言说母亲叮嘱,日暮时分,定要来接她归去。不敢违逆母言,冒昧登门叩问,望乞进去通报一声。”
管家赔笑,再次作揖:“容小的进去禀报夫人,怠慢了,少陪,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