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听得难过,不忍心再看柴安,只是低头不语。
遥远的相国寺传来鸣钟的声音。不远处,叮叮当当声响起,一个老人押着十来头驴,驮着麦面粉走过来了。
琼奴回头催促康宁,一眼瞧见柴安,忙说:“三娘!三娘,远处有人来了!”
柴安并不看她,只柔声道:“我最怀念的时光,反是那些你我针锋相对的时节。可惜,以后想让你再骗我一回,只怕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回去吧,她该着急了!”
康宁欲言又止,琼奴已奔了上来:还不快走!
眼看柴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试图阻拦,琼奴才放下心,扯了康宁离去。
驴队经过的时候,康宁突然回过头来,向着柴安挥了一下手中的冠梳,以口型道:“还你!”
她快速将冠梳塞进了一头驴的褡裢里,恰好此时老人吆喝一声,整个驴队转向,去了另一条岔道。
柴安吃了一惊,快步向驴队追了上去。
琼奴不可思议:“三娘,你又作弄人呀!”
康宁看着柴安好不容易追上去拦住老人,却不知是哪一头驴,左右摸了个遍,最后垂头丧气地回来,忍不住笑了。
柴安失落道:“三娘不想收我的礼,也不该丢了那冠梳!全是我凭了记忆画的,天下再没有第二个……”
康宁莞尔一笑:“现在还怀念我诓你骗你的好时光吗?”
言罢,康宁把手一摊,冠梳正好好地躺在她的手心。柴安怔怔望着她。
康宁大方地将冠梳递出去,柴安下意识接过。
康宁正色道:“柴郎君,三娘感念你的一番情谊,但我要嫁人了,不可再收别的男子的赠物。这么好的宝物你留着,送予你将来的娘子!保重!”又对琼奴说:“我们走吧。”
柴安恋恋不舍的目光始终落在康宁身上,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