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大好也得注意,那日我瞧得真,那剑差一点就刺中心口,伤筋动骨尚且一百天,更何况你这硬生生扛了一剑,合该养个一年半载才好。”殷如玉叹了口气,“何以如此冲动还要和七弟一起去凉州那苦寒之地呢?”
殷皎皎刚平复的悲愤被这一声叹,叹了回来,她凄然道:“我也无法,谁让……圣命难为。”
“圣命也是七弟的圣命,与你何干?”殷如玉压低声,“我虽甚少出东宫,但也知晓世情,尤其是那日生辰宴亲眼见了你和县主的冲突,皎皎,县主的夫家就在凉州,孙将军去后,整个孙府以她马首是瞻,且凉州天高皇帝远,她若想对你做些什么,只怕会比在东都更容易。”
“堂姐……”
“若是七弟待你也如你待她一般,我不会说这些,但……”殷如玉垂眸,“情爱里永远是付出多的那个最容易受伤,你这两年里里外外应当体会到了,秦王是世间罕有的好男子,但再好的男子,若他不能彻底属于你也不值得你搏命,知道吗?”
殷皎皎哑然。
她和殷如玉实在说不上有交情,即便这位堂姐是族中姐妹里人品最贵重的一位,但秦王和太子如今关系尴尬,她能来送别已足够周全,实在没必要与她推心置腹。
可事实是,她的话句句戳心,非常的推心置腹。
“堂姐所言我记下了。”
“要记在心里才好,哎,你随行一事已上达天听,我让殿下去劝过,但……”殷如玉遗憾道,“但带家眷是圣上的允诺,君无戏言,你又是圣上给他钦定的家眷,他愿意带上你,圣上也觉得宽心,所以……此事板上钉钉,改不得了。”
为了阻止她涉险,殷如玉甚至说动了太子帮忙,殷皎皎忍不住感动,她温声道:“凉州说到底仍是我大雍的国土,有我大雍的将士和百姓,不会乱到哪里去,便是乱,王爷也会护着我的,堂姐莫要担心。”
殷如玉的眉头皱的更深:“若只有你,他没得选或许会,但若再加上一个县主……”
她说的小声,似是怕伤了她,但殷皎皎仍旧听的清楚,如殷如玉所料,接下来的好几次遇险,殷皎皎之所以次次都躲不过去,多多少少是因为萧元驰一心惦记着顾雪芝,忽略了她。
真是个聪颖的女子,什么都不清楚,就预料到了她悲惨的未来。
“皎皎,”殷如玉语重心长,“凉州知州是你父亲的门生,虽无甚大作为但胜在忠厚老实,若你有过不去的,又不便求助七弟,便可找他。”
“……”
“二叔为人刚正,不善言辞,你母亲去后他孝期未过就续了弦,慢待了你,你心里有怨,出阁前就与他关系冷淡,这我都明白,但那终究是你父亲,皎皎,我也终究是你堂姐,家人间的龃龉终究是家中小事,出了门最终能倚靠的还是血缘亲友,知道吗?”
殷皎皎眼皮微颤,还是问出口:“堂姐何以要与我说这些?”
殷如玉幽幽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