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之脑中恍惚,怔怔收回视线,他一向自恃颇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爱的女子出身居然这般不堪?

    可是说过的话如同覆水,无法收回……况且他是真心爱白妙善的。

    他心一横,将名声尊严都抛到脑后,紧闭双眼,以头叩地,掷地有声道:“祖母,父亲,还请成全子慎与妙善!”

    白妙善反应迅速,来到陆君之身侧,陪他一起跪下。

    “小女卑贱,可自问对子慎一片真心,还请陆家长辈成全。”

    厅内仿佛瞬间炸开了锅。

    满座宾朋交头接耳,充斥着惊讶,讥笑,鄙视的各种眼神打量过来,宛若一排牛毛细针在不断扎他们的面皮。

    陆家所有人都如坐针毡,臊得脸皮通红。

    有人阴阳怪气讽刺道:“在咱们潞州,陆大公子才貌双全,人人称羡,真没想到陆大公子居然如此痴情于这样的女子。”

    “闹成这样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我家二郎将来若是也像陆大公子这样,我宁可将他的双腿打折,干脆不让他出去见人,否则这脸面丢尽,以后连出门见人都不敢了。”

    “放着一起长大,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不要,非要娶一个这样低贱的女子,陆大公子莫不是脑子有疾!”

    陆鹤荣气得脸庞通红,从座椅上起身,指着跪在地上的陆君之,震怒问道:“孽子,你再说一遍!”

    陆君之咬了咬牙关,“还请祖母,父亲成全。”

    吴嬷嬷忽然急声唤道:“老夫人?”

    端坐于正上首的陆老夫人扶住了自己额头,勉强抬手示意自己无事,但她嘴唇轻颤,脸色发白,显然也是被气得不轻。

    陆鹤荣望着陆君之,胸口不断剧烈起伏,最后怒喝一声,“请家法!”

    大房氏登时急了,连忙上前阻拦,“大爷不行啊,怎能在这个时候对子慎行家法?!”

    但陆鹤荣却一把推开她,他是下定决心,绝无转圜余地了。

    在座宾客谁都没想到陆家的事会闹到这种地步,陆家家主当众对嫡长子动用家法,这么大的热闹几百年都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