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肌肤,比在家里时,还要柔滑了。”婢女由衷赞美着,端起加热过的花瓣汁水,倾倒在格桑梅朵肩头。

    她的身体没入浴桶,氤氲的水气中,尖尖的下巴紧贴水面,微微闭眼。

    “事情顺利吗?”格桑梅朵的声音像是呓语。

    “顺利,”婢女道,“不过可惜叶将军去了,他护着李策,杀了咱们不少人。”

    “人死不能复生,”格桑梅朵道,“记得厚恤他们的家人。”

    屋内静了静,格桑梅朵的手指在水中轻轻拂动,捧起一片花瓣。

    离开了枝干,即便被水浸泡,花瓣也会失去生机。

    “明天是什么天气?”莫名其妙地,她忽然这么问。

    婢女不明所以地看看窗外,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是啊,即便是大唐,能观风云辨气象的人,也少之又少。

    但是有一个人,他常说:“明天会是好天气。”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婢女聊起叶长庚。

    “叶将军就住在距此不远的铜锣街,可惜殿下不能见他。”

    格桑梅朵猛然转头看向婢女,浴桶中的水“哗啦”一声波动,她的丹凤眼中像是藏着一把刀。

    “昨日我有没有说过,如遇叶长庚,不必留情?”

    婢女顿时收敛笑容,肃然道:“殿下说了,我们也铭记在心。”

    “记得就好。”格桑梅朵的手指按在桶沿上,露出失去血色的白。

    “记得就好,”她重复着,缓慢地转回头,“记住,他虽然救过我,帮过我,但他是我们的敌人。从出生那天,就是了。”

    就像她,从出生那天起,就活在大唐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