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刺史可以让这些百姓进城,单独找一处地方看押。等突厥退去后,再放出来。这里有急于归家的人,也有进城诊病的人,耽误不得。”

    严从铮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很远,让人心神安定。

    然而尹世才觉得,他能放严从铮进来,已经是看在同僚的情谊上了。但他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只好又道:“本官只能为严大人作保,请严大人进城吧。”

    此时扩宽壕沟的兵士已经干完活儿,又放了许多荆棘在城墙下,再陆续退入城池。

    城外便只剩下手无寸铁、无人守护的百姓。

    严从铮只好扬声道:“那么,本官便以四品中大夫的身份,为这些百姓做保。”

    尹世才在城墙上张了张嘴,看向远处。

    他已隐约听到突厥人的厮杀,不出一个时辰,那些人或许便突破长城防线,攻到云州来了!

    绝对不能开城门,说不定这附近,就混着突厥人。

    “四品中大夫?”他说话终于不客气起来,“严大人你不会不知道,那是个散官吧?”

    散官,没有实际职务,没有实权,也没有属地。

    无职无权,也配在他这个刺史面前,为人作保?

    “你——”严从铮上前几步,手按利剑,狠狠盯着城墙上的人。

    “你什么?”尹世才朝墙下重重吐了一口口水,“你们严氏悖德谋逆、欺辱圣上,圣上能原谅你,给你个散官吃俸禄,我不能!我还要守着云州城,跟突厥人决一死战!你来做什么?添乱吗?”

    四周的百姓窃窃私语,严从铮如坠冰窟。

    他并未觉得屈辱,因为尹世才说的都是真的。

    他只是想起很久之前,李策同叶娇吵架,他向叶娇表白被拒。后来李策来了,在酒楼中,李策坦诚地说他的指挥使官职太小。

    那个时候,严从铮不屑道:“我的梦想是离开京都,去江湖饮酒作诗、行侠仗义。”

    李策没有奚落嘲笑他,而是缓缓道:“你问过她吗?她的梦想,是以一己之力,守护安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