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送来的饭菜还摆在床头没动,崔瑀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右手别扭地伸出搭在床边——锁链连着床头,长度太短,他只能维持这个姿势。

    从剧情里得到的答案似真似假,他只得来找本人。

    这次陈念柏没有如之前那样像个桩子般杵在门口,而是走到床边。

    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轻而稳,崔瑀失去内力又五感迟钝,直到阴影投下,才身体微颤一下,回过神猛地抬起头。他本就不能习惯旁人的靠近,更别说这个人是陈念柏了。

    许是没料到陈念柏突然的靠近,崔瑀一时间暴露出向床内避逃的倾向。极短的链子一下子绷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崔瑀下意识看向锁链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惶。

    陈念柏少见地没有打趣,他开门见山:“你那天的话…”

    “我瞎说的。”崔瑀极快地打断,短暂停顿后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句,“别当真。”他回应得太快,就好像是一直想着这件事,才会在对方发问的第一秒就知道话里指的是什么。

    陈念柏垂下眸子,看着床上极力克制住自己表情和动作的崔瑀,在这时忽然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居高临下——不光在站位与身份地位上,连情感中也是居高临下的——他所有细微的反应都能尽收眼底,就连那点子妄图藏起来的腌臢的情愫也早已暴露无遗:“你是喜欢我?”

    “不是。”崔瑀几乎没有暴露出什么异常反应,除了眼皮颤动了一下。

    喜欢与否陈念柏已然知道了,更可能的是崔瑀也明白陈念柏已知道,但他仍负隅顽抗着,就如同剧情里他自欺欺人地说陈念柏只是一个幻觉一样。

    这样的话,陈念柏此刻不留余地的凝视就显得过于残忍。不过他不会去考虑这一点。

    崔瑀整个人都缩去了床内,只有被铁环困在床头的手腕还近在咫尺。

    陈念柏不明了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希望“拉近”二人的距离,让他不再“无视”自己的存在;又或许心里乱得很,急需找个什么媒介去转移注意或是理清头绪;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想通过让对方感到痛苦而使自己舒服一些。

    总之他忽然俯下身去摸这近在咫尺的手。肌肤相碰时对方剧烈震颤了一下,瞬间的抽动使得镣铐与木质床头刮擦发出声响,不过一声之后他就忍住了不再挣扎。

    就像是剧情里的那样,他抚摸着崔瑀废了的手指,不过触感更加真实。少了青紫淤血覆盖的皮肤看起来更显脆弱的违和,握刀留下的厚厚茧子只余了一点,粗糙宽大的手现在更像是一个被注满的橡胶手套,柔软无力,任他亵玩。

    摸起来有些上瘾,但应该很痛。敲断碾碎的指骨没有得到治疗,在皮下混乱挤压,陈念柏看到崔瑀死死抿着的嘴,便松了劲,又去摸包扎了绷带的手腕。

    即便包了很多层,仍能摸到底下有几道不平的凹陷,他说不清自己在为什么着迷,或者为什么而生气,但毫无疑问就算是生气,这怒火也不算太多。因为当崔瑀抖着声音说了个“别”字时,他就停住了向下按压的动作。

    他看向崔瑀,后者终于避让不及同他对视了一下,过去阴沉到有些冷戾的眼睛失去了算计多疑威压的装饰,剩下的只有湿漉漉的惶恐。

    陈念柏不知道的是,他的触摸、他给予的疼痛,在第一瞬的相碰时就勾起了崔瑀病态的情欲和快感。被子底下男人像个贼一样仓皇绝望地夹着腿,痛意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惯于在疼痛中被推向高潮的他难捱极了,“陈念柏”三个字像一道隐秘的符咒,揭开了他几个月来虚幻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