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想到泽泽下了公交车那段回家的路没有雨伞可撑,便翻了翻包,一把精致的粉荷叶边晴雨伞不知何时放进去的。“竟然还有一把,”梅丽欣喜地拿出来。
“泽泽,这个你带着——嗯!”说着伸手给泽泽递过去。
“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泽泽有些迟疑,不确定梅丽是否还有伞。
“我有雨衣,成天在外上课,梅雨季,装备还是齐全的。嗯,拿着吧!”梅丽一努嘴,执意塞给泽泽。梅丽撒了谎,包里、车筐里都没有雨衣,但坚定的信念支撑,确保泽泽有雨伞。
等梅丽骑远到泽泽看不到的十字路口,雨势已经来了。千万条雨线像箭一样砸下来,路面上很快起了白色的浪潮,前后左右已没有可遮挡的建筑物。向回折去,一站地,向家走去两站地。梅丽硬着头皮,冲进了势头猛烈的暴雨中,一起冲进的还有外卖小哥。路上,一辆自行车与电瓶车相撞摔倒在地,头发湿漉漉的男人骂骂咧咧地从汩汩涌动的雨水里爬起来。
冰冷的雨幕里梅丽抿着青紫的嘴唇,屏住呼吸,牙齿不住地哆嗦,雨水顺着头发流向了脖颈,灌进了前胸。骤然的失温使得手掌心一阵痉挛、麻木既而生疼。梅丽屏住呼吸,还有一站。林荫道上,参天的白杨,哗啦啦的树叶在冷风中翻飞着,像涨满风的帆。四面八方涌来的雨水,拥住了车轱辘,使本不多的电量很快耗损下去,行程盘亮起来了红灯。屋漏偏逢连夜雨,“唉呀,要没电了。”梅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电瓶车不走了,索性将车子丢在路旁,就这样走回家去。冒着暴雨穿过一两公里的林荫道,梅丽对自己的行为也不解起来。
“咔嚓”,酒店的门开了,梅丽从浴缸里欠起身来,才发现,不是在雨天,而是浴室忘关的“哗哗”的水龙头。
“有人在浴室吗?”(英语)
“是拼房的朋友吗?”
“是哦,你在泡澡啊?”
“嗯”
等梅丽擦了头发裹着浴巾出来,是一个亚裔旅客,更准确地讲是中国游客。
拼客向耳后挽着一绺掉下来的头发,抬头向梅丽粲然一笑,将拉开的行李箱摆在床头柜一侧,一件防晒开衫扔在床上。
“你从哪里来?”看着眼睛凹陷高鼻梁的梅丽,长相和国内新疆样貌差不多,误以为外国人,接着用英语问道。
“北京。”梅丽简短地回答。
“我从河南来。哈哈!老乡!”舍友显得很激动。
“你一个人来吗?”
“嗯”梅丽答道。
“我和朋友一起,她带着两个儿子,被分到另外的酒店了,明天我们汇合。你不知道她那俩儿子有多闹,飞机上,我还得搭把手,幸好分开住了,闹死了。”舍友自顾自地说着,将睡衣和洗漱用品都翻找出来,又将新采购的防蚊虫喷雾、晕船药、手电筒、防雨外套、双筒望远镜......一个个往进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