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着,逐渐朝她靠近。
他的脚踩在积满雪的地上,应该有“嘎吱——”的声音,可沈珠楹听不见。
她想要呼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细弱的一丝哀鸣。
黑色的影子将她覆盖。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安静地埋入双膝之间,等待着他过来揪住她的头发,然后扇她的巴掌。
许久,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她鼓起勇气抬头,却只见赵子骞踩着月光下的雪,步履蹒跚地离去。
而刚刚掉落的那副助听器,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她面前。
沈珠楹吸了吸鼻子,重新把脑袋埋入膝窝。
该怎么形容赵子骞这个糟糕的父亲呢?
在她小时候跟朋友玩得满身泥巴回到家的时候,他会趁着沈桉没回家,把她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来,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
在京北市中心的跨年夜,他会把她扛在肩头,让她变得比他还要高,因而看见更绚烂的烟火。
在某一天,就像是今天这样的雪夜里,他会跟她一起堆雪人,耐心告诉她雪人虽然拥有长长的鼻子,但并不擅长撒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很早。
但是在沈珠楹心底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
那就是他跟沈桉离婚的那天。
赵子骞从那天开始酗酒,抽烟,赌博。
沈珠楹那时候已经快十二岁了,她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