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的葬礼结束后,沈见溪越发坚定地想要离婚。

    为逃避这个话题,沈孤鸿晚上常常住在公司,算起来,竟然有大半个月没回家。

    隔天还有新业务要谈,沈孤鸿和甲方负责人约了饭局,下班前,对方忽然通知他换了地点,沈孤鸿也只好顺应甲方的想法。

    那里离公司挺远,沈孤鸿最终迟到三分钟,看了眼表,倒没露出什么惊慌的表情。只不过这份镇定在推开门那一刹消失不见。

    ——包间里只坐着一位女士,好巧不巧,是他大学时的老情人。

    他早该想到的,宁善文是甲方公司的大小姐,只是他总以为大家有不如不见的默契。

    宁善文穿得日常,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一瞬有些恍惚。

    “宁小姐。”沈孤鸿朝她伸手。

    宁善文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分别时,指尖在掌心轻挠。沈孤鸿当作一切都未发生,公事公办,谈起工作。

    全程她都很配合,因为是女士,二人都没喝太多酒,沈孤鸿体面地送她上车,直到拉开车门她都没有提及那些不体面的过往,于是沈孤鸿毫无准备地听到了一句“现在学会等人了”?

    沈孤鸿收回手,皮笑肉不笑:“宁小姐,你喝多了。”

    “我是问,”宁善文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我们连婚都订了,你跑哪去了?沈孤鸿,你不是说好会等我的么。”

    沈孤鸿在继续装傻和保持沉默中犹豫半秒,对上她复杂而锋锐的视线,平静地说:“很多事我身不由己,我们不能改变的太多了。宁小姐,祝你以后幸福。”

    宁善文嗤笑一声,伴随着车轮轰鸣声,消失在沈孤鸿的视线里。

    沈孤鸿尚未整理好心情,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沈见溪自杀了。

    沈见溪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沈孤鸿。

    这一幕与许久前的记忆重叠,濒死时不停闪过的走马灯中,沈孤鸿也是这么守在摇篮和小床前。

    沈见溪别过头去,半晌,生硬地说:“离婚。”

    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巴巴的,起了许多皱纹。像花期已尽、即将枯萎的花。手上缠着厚重的纱布,隐隐透出血痕。一副活不久的死人样,还倔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