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这一幕,年小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他扭过头去看刀片,那上面也挂着一点血迹。

    “毛毛躁躁的,自己伤了都不晓得。”

    年小余羞惭地低头,不敢去品味主人这话里的含义。

    又搞砸了,年小余心想,年小余啊年小余,这名字给你还真不算错——你哪里是“年年有鱼”啊,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活该“多余”!

    主人在那边叹气,轻飘飘的一声,却又重重地坠下,听得年小余也想跟着叹气。

    这念头很快被驱散了。

    他哪里有资格叹气?他居然还想叹气!

    主人很久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年小余陪着主人沉默,脑子里已经幻想出无数被退回的场景。谁让他又搞砸了呢?谁让他偏偏在主人下达了第一条命令之后,他们之间毫无默契、也毫无信任可言的时候搞砸了呢?

    自作自受罢了。

    情绪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搅得年小余很是难受。尽管他早就说服自己不能表现得过分软弱,说话时还是染上了哭腔:“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完成您的任务。考核期是我不合格,您……”

    年小余拼尽全力,也没能把“您就换只狗”这五个字给说出来。

    主人那端安安静静,或许早就关掉了听筒。年小余知道自己又失态了,但他忍耐不了。泪腺是他身上最发达的器官,他从小就爱哭鼻子,后来长大了也还是改不掉这个缺点,高兴了要哭,不高兴了也要哭,一点儿都不像个男孩。

    年小余哭够了,才想起要挂电话的事儿。不管怎样,他该给主人一个体面的道别。

    尽管早就毫无体面可言。

    “抱、抱歉……”年小余重新举起手机,依然把镜头对准下面。

    就在他想办法驱使他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思考该如何跟主人解释这一切的时候,那人说话了。

    “哭够了没?”

    那声音远远的,好像一根细长的钢针,直接戳破了年小余强撑起来的面子。年小余刚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要流淌。

    年小余强压下喉头那点,磨着嗓子说:“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