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那一年,她和兄长随母亲一起进京,投靠姨母威宁侯夫人。从临安到汴梁路途遥远,先坐了几日马车,之后又坐船走了半个月水路。
怪不得她醒来时觉得周围陌生又熟悉。原来,她竟然重生回到了这一年。
许瑾瑜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如果她能说服母亲改变心意,进了汴梁之后远离威宁侯府,是不是就能避开前世的噩梦?
在初夏错愕的目光中,许瑾瑜迅速的推开门。
这艘官船共有三层。底层住着船夫,第二层住着家丁和仆佣。邹氏带着一双儿女住在第三层船舱里。许瑾瑜住在中间,左边的舱房里住着邹氏,许徵则在右侧的舱房里。
许瑾瑜急促的敲门。
寂静的深夜里,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的邹氏和许徵。
两扇门几乎同时开了。
“瑾娘!”匆忙起身的邹氏又惊又急:“你怎么只穿中衣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兄长许徵也大步走了过来。
一直活在脑海中的亲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如果这是一场梦,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梦境。
她愿永远沉溺在梦中,永不醒来。
许瑾瑜猛地扑入邹氏的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搂住邹氏。全身不停颤抖,泪如雨下:“娘,娘”
邹氏被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搂紧了许瑾瑜:“瑾娘,别怕,娘在这儿呢!”
许徵关切的声音响起:“妹妹该不是梦魇了吧!”
邹氏一边轻拍许瑾瑜的后背,一边皱眉说道:“瑾娘素来柔顺乖巧听话,忽然半夜这么跑出来,必然是梦魇了。你先去睡下吧,今晚我陪着她一起睡。”
“妹妹这般模样,我哪里放心得下,就算回去也睡不着。还是一起陪陪她吧!等她情绪平静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许徵的声音清朗干净,令人听着格外安心。
许瑾瑜不知自己哭了多久。
郁积了十几年的痛楚和辛酸随着泪水倾斜而出,激动狂喜紊乱的心绪终于稍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