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温南初低着头,失焦的瞳孔丝毫没有留意到一旁心电仪的变化。
她仍在自言自语:“你说你喜欢我……我应该是要高兴的对吧?”
自己曾经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终于肯停下回头,怎么想她都应该一蹦三尺高,而不是现在这样回避。
“可是我当时只觉得愤懑。”她嘴角努力扯了扯,“当然,现在没那么情绪激动了。”
顶部的荧光灯照出的光线太过明亮,刺得温南初眼睛疼,她干脆阖上眼眸,任由思绪飘远:“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只是很心疼,心疼前世的那个自己。”
那个她多么笨拙啊,一意孤行地跟在沈彻的身后,即使沿途的荆棘深深地扎进她的骨血里,留下密密麻麻的伤,她也从来不会后退一步。
这种刻进骨子里的执念甚至残留到这一世,温南初用了好一段时间,才将其剔除干净,留下一个空白的灵魂。
“我要是答应你了,她怎么办呢?”温南初此时好像站在一面镜子前,镜子对面一片黑暗,一个熟悉的人蜷缩在冰冷的双人床上,泪水将枕头浸湿,床头的婚纱照反射着窗外的月光,却无法映亮被子里那双哭红的眼睛。
“我要是答应你了,就没有人记得她了。”
就没有人记得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没有人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没有人记得她曾经的苦苦挣扎。
但至少,她要记得。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她甚至感到愧疚,愧疚没有摸摸回忆里那个自己的脑袋,告诉她:
你很棒,你没有错,爱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本来就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兵荒马乱。
脸上传来一阵痒意,抬手一抹,是湿热的泪水。
“没出息。”温南初哼哼一声,用手背把眼泪抹了个干净,又使劲地揉揉眼眶。
随后她故作洒脱地看着没什么反应的沈彻:“行了,我以前那么鬼迷心窍都看开放下了,你也可以的。”
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应该超出了探望的规定时长,温南初奇怪地偏偏头,算了,没人叫她那她就自己走。
结果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外面乌泱泱地站着许多人,有医生、有护工、有看着像是沈氏的人,当然,为首最扎眼的是沈正和。
“伯父你们这是?”温南初嘴角噙起一抹礼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