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悦捏着半块梅花酥轻笑,酥皮碎屑落在石桌上,竟拼出半幅狼头图案。
她腕间双狼印信的瞳孔位置,不知何时嵌上了两粒砗磲碎屑。
暖阁方向突然传来钟逸轩的咳声,商悦指尖的胎记骤然发烫,将桌案上的蓝光尽数吸入掌纹。
暮色四合时,商悦独自立在移栽第三茬的苦艾丛前。
新叶边缘的锯齿割破晚风,送来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她数着东南角第七块青砖下的蚂蚁,看它们衔着砗磲粉末排成潮汐纹路。
身后回廊传来韩嬷嬷惯用的安息香,混着陈年艾草苦涩的气息,药杵敲击青石的节奏比往日急了三拍。
商悦的指尖抚过祠堂冰凉的青铜灯台,烛油在浮雕狼纹上凝成琥珀色的泪。
韩嬷嬷白日里那句"东南角的苦艾该换第三茬了"在耳畔回响,药杵敲击青石的急促节奏仿佛还震着脚底青砖。
"嬷嬷可知这祭器上的狼眼..."她故意将半片砗磲碎屑按在灯台瞳孔处,青铜兽首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轻响。
暗格弹开时带起陈年艾草灰,落在韩嬷嬷常年握药杵的茧子上。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映着密信火漆:"当年大夫人临终前,往药炉添了三钱鹤顶红。"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信笺上"南海沉银"四字,暗红墨迹在月光下泛起磷光,"这宅子里,连砗磲壳都知道该往哪边开合。"
五更天的露水沾湿商悦的绣鞋,她在藏书阁暗室寻到那摞泛黄账簿时,林婉儿的胭脂香已萦绕在楠木书架间。
鎏金护甲刮过账册封皮,在"漕运"二字上划出新月般的裂痕。
"商姑娘真是属鼹鼠的。"林婉儿将火折子凑近账簿,火苗在商悦腕间的双狼印信上跳跃,"你说这南海砗磲粉,能不能烧出珊瑚色的烟?"
商悦突然将砗磲碎屑撒向铜灯,爆开的蓝绿色火焰惊得林婉儿后退半步。
她趁机抽出夹在《水经注》里的密信,信纸暗纹与钟逸轩外衫滚边的靛蓝布料如出一辙。
"拦住她!"林婉儿的尖嗓惊起檐角寒鸦。
两个粗使婆子举着捣药杵冲来时,商悦翻身跃上紫檀案几,绣鞋踏碎镇纸玉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