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叫拐子给拐了?”

    “可不是,王童生那日回来的晚些,那拐子胆大得很,这般一个大男人,直接趁黑将人绑了带走,被卖到了柳州做黑佣户。”

    中年男人咂舌:“柳州,那般远?难怪两年都没有消息。”

    “可不是,倒是没说那帮人是怎么看管的,只说一直不得出去,直到官府查到了拐卖案子,一路顺着查到了买了他们的主家头上,才将他们给救出来。”

    中年女子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稀罕:“那官府的主官是个好官,还消了他们的奴籍。”

    一般像是这种跨州的案子,哪怕是朝廷还在的时候,良家被掠卖成奴籍,若想消奴籍,那是要这些人的家人找户贴地官府开了条子,千里迢迢赶过来,确定了身份才行的。

    像是柳州官府这样干脆利落消掉奴籍,允许被掠卖的良家自行归家的情况,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因王童生如今身子虚弱赶不了路,就先留在了柳州,他有功名,如今就在那官府中做事,每个月都有俸禄拿,待养好了身子,又攒够了路费,就能回家来了。”

    中年男人便道:“那等他回来了,我也去祝贺祝贺,这两年林娘子她们婆媳支撑艰难,可算是熬出头了。”

    “是该去的,王童生给我们文儿启蒙过,虽说没拜师,但他逃过大劫家来,我们肯定要去看看的。”

    中年男人:“这也是王童生的运道了,被掠卖出去,竟还能遇上这般稀少的好官,说不得也看在了他有功名的面子上。”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女人和他一同垒完了灶台,干完活本该歇息,但她突然想到:

    “文儿的纸是不是要用完了?你再去买一些回来。”

    “诶,我洗个手就去。”

    文儿是两人最小的一个孩子,不像是其他的哥哥们一样,他从小就秀秀气气。

    家中长辈说这孩子有文气,买了些糕点米粮,送到了王童生那托他开了蒙,结果竟也读下来了。

    原本指望着将文儿供出来,结果朝廷没了。

    好在念过的书不是白念的,朝廷没了,但各地都被大人物分别占据,官府也还维持着原本的效力,读书人照样比普通人家更有出路。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哪怕是孩子去做个账房先生,那都是改头换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