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也是个会观眼色的,听她既然都已这样说,便只行礼:“冒昧叨扰,还望小姐宽恕则个。”

    她不语,微微点头。

    本以为那小厮就此离去,哪知这时候却听马车上的声音又响起。

    “我知姑娘方才,是想提醒我不要买此古董,可姑娘又是否看出,那年轻人手腕脚踝处的隐约伤痕?”

    这她倒是未曾注意,那会儿将目光全然投注在古董之上。

    她虽算不得古董玩意儿的鉴别行家,可在宫里待久了,认识部分器物还是不难。

    那古董瓷瓶,一看就是假的。

    可她的确未曾留意,那人手腕脚踝处有伤痕。

    车中男子好似猜到她在回想,接着道:“有时候,并非眼前所见,即为真。真假难辨,到底还得从自心所见。”

    言罢,小厮也已上了马车。

    来时匆匆,去时从容。

    马车缓缓消失在街口尽头,独留下她兀自沉思。

    那人一番话并非没有道理,可在她看来,有道理和从那受伤的少年手上卖古董,没什么矛盾。

    但她也能理解,因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将人从泥潭里拉出来。

    便有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良善,或许只有一丁半点儿的善意,却同样也能救人于水火。

    月檀没有听懂那人所言,见她若有所思,便问:“那人该不会是在教训您吧?”

    她微一愣神,仔细一想。

    好像是。

    在东市逛了许久,眼见着快近黄昏,月檀便催促着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