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霜肩膀颤了颤,便一颔首,朝里走去。

    奚长宁此时在桌前坐着,手里捧着热茶,盯着凡霜从外缓缓进来。

    待到自己跟前,才跪下行礼,“不知郡主召见奴婢,是有什么吩咐?”

    她笑了笑,“没有吩咐,就不能叫你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凡霜连忙摇头,立时也抬起头来。

    她正巧盯着凡霜的眼睛,见凡霜眼里好似真藏着惶恐。

    继而微微垂眸,看着手中捧着的茶,“茶凉了,还可以热,人心凉了,难道要放在油锅里烹吗?”

    凡霜闻之愕然,立刻道:“奴婢……奴婢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说罢,便又伏低身子,埋下头。

    她轻轻一叹,“你我心里想什么,应是都有数的,也犯不着在此打哑谜,猜来猜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那已经是开门见山,给凡霜一个机会,好让她自己主动开口。

    可凡霜似乎还打算挣扎一番,一咬牙,道:“奴婢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她抬眸,“那我就说得直白些。”

    “之前我便在想,舒嬷嬷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月檀也是我身边的丫头,犯不着给陛下通风报信。那么,还有谁,对我的起居日常也好,人际交往也罢,这般了如指掌。后来一想,怎么就忘了你呢?你我的相遇,看似机缘巧合,好似是我一个善心,就救了你脱离苦海,可——那当真就是巧合?”

    她说罢,就去看凡霜的脸。

    凡霜却始终把头埋着,不愿,似乎也不敢让她正眼瞧见。

    能心虚到这地步,也是不容易。

    “郡主怎就认为,舒嬷嬷值得信任,奴婢就不值得呢?”蓦地,凡霜终于抬头。

    可那眼神很是委屈,语气也带着一丝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