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锡前几日生了病,现今已然病愈。按说大病初愈不好饮酒,可是他这个人向来在折腾自己的身体上很有一手,又在房间里悄悄饮酒。
芳洲进房间的时候陆言锡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发呆,手里还拿着半瓶酒。
他这个人秉性沉静,很多时候都是呆呆的样子。芳洲站在门口望了他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立在门口等他的回应。
芳洲的斗篷里面没有穿什么厚重的衣服,是鸨母给她挑的纱衣。原本鸨母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她进了陆言锡的房间,斗篷上的系带一拉,后面的事情一定水到渠成。
可是箭在弦上,她又突然有些害怕了。
“陆大人。”
芳洲纠结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叫了陆言锡一声,陆言锡听见声音回了头。
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也很爱穿大红色的斗篷。姜家被抄没的前一年冬天,她就是穿着这样一件大斗篷拉着他去看雪,两人骑着骏马在雪地里跑,跑得急了,她的头发从毛茸茸的帽檐里流了出来,像墨色的瀑布,在大雪里润泽得发光。
他小的时候跟着师傅学画,画过昭君。那有落雁之姿的王昭君,无非也就是比他的小姑娘手里多一把琵琶罢了。
陆言锡迷迷糊糊地望着门前的红衣佳人,一时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