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的手还在发抖,手一松簪子不小心跌了下去,撞在厢底的金属箍条上,声音如同金戈相击。
裴昼弯腰捡起了那根簪子,仔细端详了一下。簪头是祥云纹,不分男女的款式,虽然用料不好,但是看起来也还算精致。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簪尾那脏脏的血痕。
裴昼小心擦掉了簪尾的血痕,将簪子插到了自己头上。似乎是怕白拿别人的东西不礼貌,他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玉簪还给了姜芷。
他帮姜芷把玉簪簪好,还顺手帮她理了一下额前乱掉的头发。
“我们换一换,我的簪子贵,你不亏。”
姜芷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盯着他看了老半晌,最后还是裴昼提醒她:“怎么停下来了,接着讲啊,我在听。你说你不敢,然后呢?”
姜芷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委屈,就连声音都有些呜咽。
“我确实是不敢。你之前说要带我一起去司天监,开始新的生活,我是真的很想去。我怕时机不合适,贸然杀了他自己也会死,这样我就去不成司天监了。我不想因为这么一个人断绝我的未来。但是我没忍住,还是把那根簪子捅进了他的胸口……当时我气坏了……昭回,我杀人了……”
裴昼帮姜芷擦掉了眼泪,轻轻抱住了她。
“以后不要这样独自犯险。”
“以后?”姜芷有些惶惑的开口,“我还会有以后吗?”
就如芳洲之前说的那样,她杀了人户籍不能再用,办不出来通关文牒,出不了京城,即便是侥幸逃出去了,被捉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裴昼望着姜芷的脸刚想说点什么,车夫突然勒停了马敲了敲车门。
“大公子,到了。”
马车停到了相府的角门,两人一起下了车,姜芷马上就向裴昼告别:“昭回兄,我想说的都已经跟你说完了。你回家吧,我自己去京兆府衙门自首。”
裴昼拦住了姜芷:“不着急。京兆府卯时才升堂办案,你现在去了也顶多是给你关起来,明日早晨再查问你。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三更半夜的,他能带她去见什么人呢?
姜芷正狐疑,裴昼却握着她的手笑了笑:“跟我去吧,馥馥。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