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现在已经没了孙儿,若是连裴昼这个“唯一的儿子”都背叛了他,必然是对他的致命一击。
如果没有继承人,他即便真的篡位成功,将这万里河山都收入囊中,又有谁能在宗庙祭他呢?
姜仪确实是满腹城府,一切倒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隔了一会儿,裴昼才笑道:“陛下和娘娘是想对他出手了,怕我和他沆瀣一气,所以故意去找了这么颗定心丸?”
姜仪拿起桌上的杯盏,在杯壁摩/挲了半晌才开了口。
“大人既然要做本宫的妹婿,大家就是一家人,本宫也是不想你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如果裴大人念及裴相的养育之恩,想要一辈子承/欢膝下,这自然也是本宫喜闻乐见的。”
“娘娘其实没有必要这样试探我。郑侯素来忠正,他将我养大,教我做人,我认他这个父亲。且不说裴松与我并非血亲,即便真的是,他为了权势用下作手段害死郑侯,我们也不会是一路人。”
姜芷还在内殿换衣服,裴昼朝内殿门的方向望了望,又扭头看向姜仪。
“姜家与裴松的仇怨我也知道。无论是娘娘还是馥馥,我们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一致的。”
姜仪点了点头,但是好像并不全然放心。
“报仇不在早晚。府上的孙少爷刚刚出事,裴相膝下没有其他公子,又对大人视若己出。大人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能耐着性子等,百年之后什么不是你的?退一万步说——即便裴相今年能再生出位三公子,大人比他大二十余岁,拿捏他那么一个小孩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他现在无非也就是个国公的爵位,娘娘觉得我会为了这个再忍四十年,忍到他寿终正寝,我帮他入土为安?这还算是报仇吗?”
姜仪面色凝重:“或许不仅仅是这国公的爵位呢?大人觉得,裴相从一人之下到万人之上,距离能有多远呢?”
裴昼此时才算特地听明白姜仪的意思。
原来她不只是怕他和裴松站在一边,更是怕他觊觎赵慎的皇帝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