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忙的头也不抬,吆喝道:“八十五文一只。”
倒也行。
轮到孟晚,他从钱袋子里取出一小串串好的铜板,取下其中十五个,将剩下的递给收钱的妇人,“给我包一只。”
“好嘞!”
烧鸡被油纸包好,再用细麻绳缠上,这样可以单手拎着不烫手。
孟晚拎起包好的烧鸡,正欲去门口找常金花他们,突然听到勾栏侧门处一阵叫骂声。
“班主养你到这么大,是让你给戏班子招祸的?”
“你还跟我耍横?”
“祝四爷也是你能开罪的起的?还敢同他抢女人,你小子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乒乒砰砰”拳头与皮肉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烧鸡铺子外头的人全听见了。
众人窃窃私语,卖烧鸡的夫妻俩却像是司空见惯浑闲事,“大哥,你的烧鸡。”
“别唠了,快接着吧。”老板无奈的说。
他媳妇也劝了一句,“这群戏班子走南闯北,都不是咱们昌平本地人,里头的腌臜事多着呢,咱们普通百姓,瞧瞧热闹就算了,千万别掺和。”
昌北瓦舍还算是好的,那些个小瓦舍里的勾栏,乱七八糟的,靠着当台脱衣裳的香艳粉戏引客,堪比移动妓院。
虽然看得人不少,但众人也都是持鄙视态度,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台上的角儿。
这些个伶人,从小被班主买来,每日要练基本功和戏班子里的各种杂物,稍有不对就会被班主和名角打骂。
等大了些能登台唱戏了,还会被看戏的贵人们挑选陪客,若是实在笨拙演不了戏,戏班子一样不养闲人,这些人还会被再次卖到牙子手里。
便是成了名角一样此生飘飘浮浮,长期处于戏班子这样扭曲的环境中,从名角变成下一任班主,仍改不了卖唱求生的境地,只会重复上一任班主的老路,买人、调教、再送到有钱人床上。
他们一生卖艺又卖身,没有任何尊严可说,名声也只比娼妓好上一些,只是富绅财主脚底下的玩物,因此才称作下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