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掌柜了然,他感慨的说:“小哥儿是有主意的人,不像我们一大家子一辈子死守着这间铺子。这事好说,改日我找人打听打听。”

    俩儿子也一个算一个,还不如他年轻的时候,这间铺子他经营下来的人脉,再加上这么多年走的人情,应该也够让他们维持守成了。

    他二儿子正往后头库房里搬纸,心里有些不服气自己爹的话。

    干啥对那小哥儿这么客气啊?一个乡下小哥儿而已,也值当那么捧着。

    孟晚道了谢,又与宋亭舟在书肆各自忙活了一天,黄老板对他客气,又不会时时盯着他干活,他做的轻松的多,并不觉得辛苦。

    午后孟晚又与宋亭舟相偕离开,路上宋亭舟问他,“你想在镇上做买卖?”

    孟晚笑道:“是有这个想法,但也不是做什么买卖,我也不懂那些,只是想着在镇上卖些吃食,还没想好具体做些什么,便没告诉你和宋姨。”

    宋亭舟沉默半晌,突然说道:“是我让你辛苦了。”

    家里做豆腐已经够孟晚和常金花忙活了,如今孟晚想到镇上做买卖,想必也是为了他。

    孟晚头也没回的往前走,“我做这些也不光是为了你,人若安于现状,混吃等死,与栅栏里待宰的猪羊何异?难道等屠刀落下的那刻再去徒劳的哭求吗?”

    孟晚停住脚步,回头笑着看他,“常备不懈、未雨绸缪,你都学过吧?”

    宋亭舟紧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两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他稳住身形,磕磕巴巴的说:“学……学过。”

    孟晚引导着他,“所以要想啊,思考,不能光死记硬背书里的,遇到别的事也要加上自己的考量。”

    镇上条件有限,宋亭舟书上还记了那么多自己的想法,足以证明他是极为敏捷聪慧的,可却十分有局限性,这些东西都与眼界有关系。

    虽然孟晚没去过京都,不知道禹国有没有国子监这个部门,但他那个时代的古历史上是有的。

    国子监乃世家子弟的起点,人家出生就站在普通人上头,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全国最高学府掌握知识,而宋亭舟这样的农家学子,却只能一步步往上走才能一点点开阔眼界。

    可在孟晚看来,这个顺序一开始就是错的,心中有物才能写得出锦绣文章,没见识过硬写,可不就是言中无物吗?

    如今考秀才考的是记忆力和理解力,等他之后乡试考举,依据的可全是各种古献孤本的堆积了,官宦子弟人家从小看的东西,宋亭舟却要靠恶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