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淑宁却道:“师太在出家的时候,就已不是王妃了,她是我的师父,算来也不是你端王府的家事。”
她们在这儿是意气用事,可太妃从始至终都是把控全局的人,当下道:“若是这样说来,淑宁姑娘代替九娘去换王妃,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来淑宁长得同九娘极像,二来太后要的是九娘,若当真是九娘,可能就没了命,若是淑宁姑娘,保不齐还能保住一条命。”
辛淑宁听罢又跪到了辛九娘的跟前,“我知道姐姐是于心不忍,只是师太曾说过万事有因才有果,昔日我对你不仁,做了许多错事,想来老天有眼,是让我如今还了,是积善行德的好事,你便应了下来吧。”
辛九娘不得已才沉痛的点头。
不多日就到了信中约定的那一日,太妃让梳头婢子特意给辛淑宁梳了平日里辛九娘惯常用的发髻,并加以点式,用了许多工夫,从远处看来,同辛九娘倒还真是仿若同一个人一般,又用帷帽遮面。
而辛九娘则换上了平常丫鬟的服饰,亲自取送了辛淑宁到信中约定的一处庙宇,然后才出来,回到了王妃中,整整三天三夜,都不曾入眠。
直到第五天夜里,外头传来敲门声。
是宋王妃回来了。
太妃他们自齐齐聚在了一处,辛九娘顾不得许多,当即就问说:“母亲,淑宁她呢……”
静安师太道:“哪里来的母亲,不妨叫贫尼‘师太’。”她眼中有仁慈悲哀,却全然没有重逢的喜悦,“太后让人将贫尼劫持在外头庙宇处,待到燕宛一进去,就立马放火烧庙宇,是燕宛她将贫尼给推了出来,若不然,怕是贫尼此刻也没命了。”“什么,太后不仅仅是要我的命,还压根从来都没想过要放过师太?”辛九娘极是惊讶道,“那我妹妹就当真被烧死了吗?”
静安师太静默了半晌,自然便想到了那日的场景,她被太后的人带到了京中的一处庙宇,其余的事情便全然不知了,前天夜里,燕宛突然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大火,静安师太要拉着燕宛一起出去,偏燕宛不肯,还说:“我若是出去了,怕是我们都出不去了。”
燕宛说“师太给了我新生,如今我为师太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可惜,临死之前未能见到姨娘……”
“是了,她去了,贫尼会将她的尸首给找出来,并好生安葬的。”静安师太道,只是那熊熊烈火,如何还能留下完尸。
太后她果真是狠。
太妃和端王耿耿于怀的却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相比于端王的激动不能自抑,太妃却还好,于是就问:“既你说如今你已成了出家人,老身也不为难,就唤你‘师太’,想师太多年前曾为我家王妃时,于生阿瑜时难缠,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你没命了,甚至于老身也是亲眼看着你下葬的,如何会突然转身一变,成了‘静安’师太。”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当年贫尼确实是要没了命,贫尼也以为自己怕是要死了,却在临死时,当时的产婆王婆子救了我一命,但同时她也喂给我一味假死药。”静安师太说起过往,很是平静,就好似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太妃问道:“可那王婆子难道不是小陈氏的人,她在你难产的时候动手脚,这才让你丧命,后老身仔仔细细的查了,不过是碍于陈贵妃,这才没有将小陈氏给处置了,却也将王婆子给处死了,却听你这般说,难不成王婆子不是被小陈氏给收买?”
“并不是。”静安师太道,“当时小陈氏确实收买了王婆子,实际上王婆子却是太后的人,小陈氏也不过是为了太后做嫁衣罢了,实际上那个时候太后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她明知道陈贵妃投靠了叡王,已成气候,尤其当时皇上还因为陈贵妃的事而与太后起了隔阂,更怕依着陈贵妃得宠的架势,以后再生下皇子,那时候再没了靖国公府的位置,于是故意借着陈贵妃的妹妹小陈氏的手,让端王府与陈贵妃之间因着我而结下仇恨,这样一来,端王府和叡王府之间有了陈贵妃,也不会联手,她还能用着以往的情分再将端王府和太后绑在同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