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早前听李琇嬿说罢便猜到了她的来意,如今听闻李琇嬿要求救于她,心中并不惊讶,只是故作为难说:“你这丫头性子直爽,从前本宫见到时便极是喜欢,只是奈何太后不待见本宫,本宫纵是极喜欢你,却也不敢太过靠近了些,如今你主动来寻我,又言诸多艰难,我听着也确实是为你抱不平。”
“只是归根到底,却也不过是一介贵妃罢了,太后和皇后都定了的事,我再为你抱不平却也没法子。”
李琇嬿一听就急了说:“皇上从来最宠贵妃,贵妃若能同皇上说上一两句,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罢。”
“也罢,看你这么求我,我这人又心软,也不忍心看着你就这样跳进火坑里去,纵然我不能帮你,不过却可以为你指出一条路来。”陈贵妃问,“赐婚圣旨可下了?”
李琇嬿道:“还没有。”
“没有便好,你如今先回去,等我安排好了,自会让人去叫你,你到时候就去太后跟前,将自己所遭遇到了的一切给陈明,闹得越大越好,说的越是夸张越好。”
李琇嬿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去太后跟前闹大又有何用,明明太后也是站在皇后这边的,但是看贵妃故作高深的样子,到底没多问,就这样回去了。
等李琇嬿回去,李琇婉就将她给拉到闺房里说话,将圣旨给摊开在她的跟前道:“你去寻贵妃的时候,皇后的赐婚圣旨已经下了,来传旨的小太监还一个劲的问你,我同母亲也不敢说你是去找贵妃了,只好给糊弄过去。”
李琇嬿看着赐婚圣旨却是忍不住傻了眼,先前贵妃所说的一切,原就是建立在圣旨还没有下来的前提下,可如今圣旨已下,便是覆水难收,再没有旋转的余地。
她凄凄惨惨的将这番话同李琇婉说了,李琇婉也是眉头紧锁,最后却又道:“这只是大姐姐的赐婚旨意,并非是圣上的,虽贵妃没明说要如何帮你,不过依着她在圣上跟前的的得宠,八成是要请圣上来帮你,便是大姐姐的旨意下了又如何?”
李琇嬿如今却是失了头脑,听李琇婉说罢,连连点头,说:“定然是这样的,若是这法子都不管用,那我岂不是除却嫁去萧家,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论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的。”
等过了两日,靖国公府如今的少夫人,即当初嫁过来的端王府三姑娘温怀婉,就来寻李琇嬿,因着当初那时孙氏去端王府原本是要求娶星月郡主,最后被温怀婉的母亲小陈氏给糊弄,不得已娶了温怀婉,使得靖国公府上下,对小陈氏这做派都极为不喜,便是这阴差阳错不得不嫁到靖国公府的少夫人也是不甚热络,不过因着温怀婉背后却还有陈贵妃这个姑母做主,倒是在这邵都城内并不甚受人冷待,又加之她驾夫有道,平素最是花心的李琇呈,竟是在她的管教下,再没了以前那些花花肠子,越发的老实起来,日子过得虽不甚畅快,却也总归不是很痛苦。
就说李琇嬿看着表面天真,却也从来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见靖国公并孙氏对温怀婉并不甚喜爱,平素里却见到她也是不甚搭理,温怀婉对隔房的小姑子也是亦然,如今却主动寻过来,难免让她甚有疑惑,就说:“如今嫂嫂却怎么得空来看我。”
李琇呈排行第五,算来李琇嬿还是国公府里最小的孩子。
都是精明的人,温怀婉初初进国公府也是没少受人冷脸,最是尝到了这国公府里的人情冷暖,也知道李琇嬿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少不得一通讽刺,端的煞是真诚的样子道:“先前皇后来传旨的时候,我是瞧的真真切切的,六妹妹真真最是有福的人物,竟是被许配给了萧将军,虽说当今陛下重文轻武,可都知道萧将军那是得了叡王青眼的,连带着姑祖母对他也极是看重,六妹妹嫁得这样的夫婿,真真让人羡慕,我却也是俗人,想着同六妹妹打好交道,等以后你真嫁过去了,我们有事求妹妹了,妹妹便念着以往的情分,帮帮我们。”
需知如今李琇嬿最最厌恶的便是这样一门亲事,温怀婉刻意的提起来,却让李琇嬿心底如何能舒服,又从来是个“直爽”的性子,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便上赶着来看我的笑话了不成?分说我被许了萧氏如何云云,便瞧瞧你如今,嫁到我李家三年,却也未曾讨得大伯同大伯母半分欢心,你还好意思说我?”
温怀婉冷了脸色说:“若六妹妹便真应承了这门婚事,便不管你如何说,我也受了你这些话,可若是你没打算应承这门婚事,便同我乖乖儿的就你刚才那些话认个错,我便来救你。”
等她说罢最后一句话,李琇嬿猛的想起,这温怀婉是陈贵妃的亲侄女,若说先前她是李家六姑娘,自也是看不起陈贵妃的,毕竟什么事都是有太后并靖国公府给她做主的,只是如今太后和靖国公府不能给她做主,她要靠着陈贵妃。
势必不能得罪温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