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娘没再同他争辩下去,直接将他给送到了同知府上,魏同知一经查明,念其罪恶深重,判处死刑,于前一日里被拉到大街上游行,鄞都百姓得知他的事迹,纷纷不齿,亦不乏些看热闹的,外头的街上聚集了好多的人,纷纷将一些烂菜叶子、鸡蛋什么的往他身上扔,听着寻常百姓都要对他评头论足一番,栗华清只觉得可笑。
他的祖父替他筹谋半生,甚至丢了性命,为的也是能让他有出息,能光宗耀祖,到头来不说光宗耀祖,倒是连累的栗家白白失了名声。
他的母亲华氏听闻了儿子被判刑的消息,将家底全都当了,就想来看儿子一眼,可狱卒偏生连这一眼也不让华氏来看。
华氏无法,只得趁着今日过来,看着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都对着自己的儿子恶语相向,华氏有心阻拦,偏有心无力,终在众人的唾弃声中艰难的走到了栗华清的刑车附近,追着马车一路小跑,痛哭道:“我的儿,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不是前些天还同我们说,王府里的人格外的看重你,日后前途有望,怎么今日就成了这般。”
“你告诉母亲,可是有什么误会了,我去替你给他们解释……”
栗华清看着向来强势的母亲在他的跟前痛哭,愤懑之外反倒是多了几分冷静,“母亲,你就当是儿子犯了事,从今往后便当没我这个儿子,安安静静的,别去找王府。”
依着世子妃那厮心狠手辣,母亲去寻到王府说不成也会被她针对。
这般想着又是止不住的愤恨。
他怎么能又一次被她戏弄、羞辱,连命都要丢了。
栗华清想就此昏睡过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一切,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他没被判了死刑。
二日后,一杯斟酒送到栗华清的面前,栗华清一饮而尽,随后周身痛苦麻木,卷缩成一团,又过了一会儿,狱卒抬着他的尸身给扔到了乱葬岗上。秋雨来袭,哗啦啦的滴答在他的尸身上。
这个时候,暮色中出现了一个灰色大衣,头发乱糟糟的,瘦弱的人,费劲的在这乱葬岗上寻找着什么,等看到栗华清的时候,惊喜道:“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就想这样就去了?呵呵,不可能的,你将我拉到这偌大的深渊中,不受尽苦楚,怎么能行。”
电闪雷鸣间,隐约能看见女子的侧脸,虽说枯老了许多,眼睛旁边布满了许多细纹,然而那面目赫赫然就是辛采菲。
辛采菲费劲的将栗华清给拖到一处废弃的院子里,捏着鼻子将茅厕里的粪水喂给栗华清喝,未几,栗华清将腹中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他迷茫的看着四周,待看到辛采菲时,心中顿时雀跃了起来。
“是你救了我?”辛采菲阴森森一笑,“我是拖你下地狱的,当年你将我送到了陈家大公子的榻上,偏阴差阳错,成了陈二公子,那陈茗倡同普通男人有些不同,他不喜欢女人,更喜欢男人,我既要在陈茗倡的房里立足,总要做些让他高兴的事情,于是我就想到了你。”
“不过话说回来,以往我总嫌弃你的身份,可如今桥来,你这样貌其实也是上乘的,比那青楼里的小倌还多了几分英气……”
栗华清惊恐的瞪大眼睛,就想要逃走,辛采菲二话不说,从旁拿出一个棍子,就朝着他的头上打去,然而恶狠狠的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当年你将我送到他的床榻上来求升官发财,如今一报还一报,我将你再送到他的榻上来固宠,谁也不欠谁的。”那辛家采菲也从来都不是一个软柿子,任由旁人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