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一走,这人自是散了,辛九娘便要回自个儿的胭尘居中。
不过幽幽夜色中,后头却有一人一直跟着她,亦步亦趋的。
辛九娘回头一看,就见是袁氏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这么晚了,难道五婶不困吗?”她笑吟吟的问说。
袁氏一听着这话竟是差点哭了,“你五叔被端王世子着人给带走,生死未卜,我这会儿怎么能睡得着你。”
“你当初不是说……”辛九娘连忙将袁氏的嘴给捂住,道:“这事等到了我屋里再说。”待回去了胭尘居中后,辛九娘让春红春花在外头守着,同袁氏说:“这会儿五婶想说什么可尽数说了。”
真要到袁氏说的时候,她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一个劲的抹起了眼泪。
“我是怨他花心,不将我放在心上,连我生的一双女儿也轻待,可我到底不曾想过要让他什么苦,哪怕是我先前被你五叔逼的要将嫁妆底给掏尽的时候,我想到的也是先弄清楚,若没你们横插一杠,说不成我先前便将手里有的都给了他,让他去解燃煤之急,也不会去变卖太妃赐的簪子,更不会被父亲知道,有今日这般横祸。”
这话说的是好听,不知道的人都要当袁氏这个媳妇以德报怨,有多好呢。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是你到了我们跟前说五叔做了什么什么,要我们给你出主意,最后我们是给你出了主意你的嫁妆也保下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辛九娘却不为所动。
“归根到底你还是怕,怕五叔手中没了田产,你们母女几个过不上富裕的生活,更怕五叔坐了牢,会牵连五婶你……”
被辛九娘戳到心头所想,袁氏面色涨红。
却仗着是长辈的份道:“若非是你,撺掇着让我在你五叔跟前说起元太妃赏赐的簪子,你五叔也不会犯下这事,到如今被人抓去,你小小年纪,却这般心狠,我是无知妇人,没有旁的法子,手头也没有人脉,不能去求谁,眼下只能指望你了,你若不将你五叔给救回来,大不了我便将你私底下做的那些龌龊事同老夫人说了,看你到时候如何。”
袁氏头一次这样强硬,却是对着年仅十三岁的辛九娘,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她面色着实狰狞。
辛九娘被人威胁过,前世被栗华清威胁,不得不将辛采菲纳进家门做妾,让她每日里都不得安宁,后来被陈贵妃威胁,不得不由栗华清的原配夫人变作下堂妇,由此失去了一切,身为首辅夫人的荣耀、富足的生活以及原本属于她的一双儿女。
这滋味着实不好受,眼下她当然也不会受小小袁氏的威胁,这个向来软弱的妇人,又在不久前沾上一条人命的妇人。
她轻轻一笑,“那五婶尽管去说吧,顺便也将你在其中都做了些什么事尽数都说了,那些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心甘情愿做的,你不想你留给淑英和淑香妹妹的嫁妆没了,于是才听着我的话,为的不过是你的一己之私,倒好似显得你有多无辜一般。”
“你快去啊,现在就去!”
无来由的,袁氏瞧着这般温和的辛九娘,却生出了一股惧意,又讨好的说道:“九娘,你瞧瞧五婶也是相信你,你惯常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就想着说不成你有办法呢。”“五婶是要求我救救五叔?”她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