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书记的脸色沉了下来。书记说：“让他们走吧，现在的供暖都是企业行为，没空听他们扯皮，如果他们认为供暖供得不好，收费收得高，他们完全可以上告，不要动不动就来找市委、政府。”
副主任面色为难，站在那里并不出去。杜怡奇是理解他的，在杜怡奇当秘书的整个生涯里接待上访一直就是最为主要的工作之一，而且，也一直是他最为头痛的工作之一。副主任不出去按领导的意图办，就是给领导添乱。可是出去这样给上访的群众解释，显然是行不通的，面对上访的群众，杜怡奇明白副主任是无能为力的。
杜怡奇心里想，群众真的没有委屈，他们是不会到市委来的，至少不会聚集这么多人来。
因为心里有这个想法，所以，当时也许吃错了药，也许杜怡奇头脑突然发热。反正他站了起来，说了一通跟市委书记意见相左的话：“各位领导，我认为我们不管是不行的！”
九个常委以及陪同记录的工作人员们，目光齐涮涮一致投向杜怡奇。
“现在全国正在召开‘两会’，保安定保和谐是各地各级的第一任务。这几天正值寒流突袭，万一有人因为这个原因冻死了，再打出横幅来到街上一走，只怕局面不好收拾。”
“那你说怎么办？”市委书记看着杜怡奇，眼里透着好奇的目光。
“供暖，至少要恢复供暖，就算烧不热，也不能停暖。烧不热是企业责任，不供暖政府无法推脱责任。”
整个会场安静了，掉一根针到地下，都听得见。市委书记眉头紧锁，片刻对杜怡奇说，“那你去办这事儿？”
“可以”，杜怡奇站起身来收拾笔记本，全场的目光都盯着他看。
“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市委书记的目光里好奇的光依然没有散去。
“我请求一个派出所的警力支援。”
“噢！”市委书记吸了一口烟，“好，公安局给协调一个派出所的警力，配合工作。”
这时，市委常委、公安局长拨了需要供暖小区就近的派出所的电话。
“谢谢！我一定尽力协调、尽快供暖。”
所有在场的领导和工作人员都在注视着杜怡奇，那一刻他成了市委常委会议上的焦点。
大家的目光里有羡慕、有怀疑、有惊奇。
哪儿有连名字都找不到的小秘书在这样级别、这样严肃的会场上发言的权力和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