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弹《胡笳十八拍》么?"
温家老仆抱着松香进来,忽见琴面冰纹断渗出细密水珠。十三根丝弦微微发烫,却再没唱出那浸血的曲调。檐下铁马叮咚,恍惚有个穿茜色襦裙的影子掠过月洞门,发间珍珠在夜色里闪了闪,便随更声散了。
姑苏城外的沈记工坊,沈寒秋正在炙烤新得的犀角。炉火映着墙上一幅未裱的字,墨迹是昨夜梦游时写的:"器泣人言终须尽,不教碧血污丝桐。"
梅雨将歇的清晨,专诸巷的青石板上多了辆独轮车。车板残留着焦黑木屑,细看竟是烧化的琴材。推车人皂衣下摆沾着井台青苔,哼的俚曲里藏着半句"井梧犹待故人归"。
沈寒秋倚着门框抛玩那枚珍珠,忽见珍珠内浮现米粒大的刻字——是个"暖"字。她笑着把珍珠扔进淬火的水瓮,惊起瓮底沉睡二十年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