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郑和船队压舱的星象钱，”她将铜钱按在店主冷汗涔涔的掌心，“当年跟着麒麟骨一起沉在马六甲的东西。”店主身后传来瓷器开片的细响，程宇的视网膜界面突然闪过“质押率降至29%”的绿光。
暮色染红护城河时，程宇在倒影里看见自己的瞳孔恢复成正常琥珀色。
洪悦把玩着新买的斗彩鸡缸杯，杯底朱砂印突然浮出半阙《瀛涯胜览》——那缺漏的笔画正指向明天拍卖的压轴藏品。
程宇的指节叩在檀木博古架上，震得青玉貔貅嘴里的夜明珠微微颤动。
私人藏馆的通风系统裹着龙涎香，却吹不散投影在黄花梨地板上的猩红警告——质押率正在以每秒0.3%的速度攀升。
“程先生不妨看看这个。”收藏家戴着犀皮手套的右手掀开防弹玻璃罩，明代剔红漆盘上停着只机械知了，蝉翼分明是永乐年间官窑的甜白釉残片熔铸而成。
洪悦的珍珠发簪突然发出高频震颤，纳米珠投影出的碳十四数据流在空中织成蛛网。
程宇的视网膜界面弹出系统提示：【目标物品匹配度97.8%】。
他摸向西装内袋时，触到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和田玉平安扣，温润的包浆裹着三十年前手术室走廊的消毒水味。
“我要那枚弘治年间的星象仪。”收藏家突然用湘妃竹烟杆挑起漆盘，机械知了振翅时抖落金粉，在半空拼出“抵押物价值不足”的篆体赤字。
洪悦的旗袍开衩处闪过丝袜的金属光泽——那是她父亲留下的航天材料实验室样品。
消防警报毫无征兆地尖叫起来，程宇后颈的质押纹路突然化作电流钻进脊椎。
当他踉跄着扶住多宝阁时，洪悦已经用珍珠耳钉撬开通风管道，纳米投影正在模拟北宋汴河漕运的路线图。
“程大人当年在潘家园捡漏的魄力呢？”她转身时漆盘倒影在杏眼里碎成星子，发梢沾着的金粉正拼出倒计时。
程宇扯断平安扣的红绳，和田玉落在防弹玻璃上的声响，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母亲拔掉呼吸机时的电子蜂鸣。
收藏家的全息管家突然具象成明朝锦衣卫模样，绣春刀劈开空气时带起拍卖场的竞价记录。
当平安扣的鉴定报告与星象仪数据流开始融合，洪悦突然把航天丝袜拍在电子秤上——纳米纤维正在疯狂吞噬质押率数值。
“别动！”程宇抓住洪悦要解开第二只丝袜的手，她腕间的二十八宿铜钱突然发出郑和宝船的汽笛声。
收藏家背后那幅徐渭的泼墨葡萄开始滴落虚拟酒液，每滴都在地板上烧出“质押完成”的甲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