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土。

    这三个字掷地有声时,管家正在擦拭眼角。

    他保养得宜的面皮突然僵住,像被无形的手扯住了脸谱边缘。

    湛清扶着供案起身,绣鞋碾过满地珊瑚碎珠,发出细微的声响。金水河畔的土沾着金砂,管家今晨却说在西苑库房发现赃物?

    小翠突然“啊“了一声:奴婢想起来了!

    管家寅时三刻说要查夜烛,带着人往东角门......

    老奴对侯府忠心耿耿啊!管家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湛清却看到他藏在广袖里的手正神经质地揪着衣摆,墨绿锦缎被掐出深色褶皱。

    后脑刺痛骤然加剧,湛清扶住供桌的手背青筋暴起,那青筋在皮肤下突兀地显现出来。

    摇曳的烛光里,管家头顶忽然浮现出扭曲的黑雾,幻化成无数账本在火焰中翻卷。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仿佛有尖利的指甲正在刮擦头骨——那是原著描述的读心术反噬。

    城西米铺......湛清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盯着黑雾中浮现的潦草字迹,每月初八,二百两雪花银......她突然笑起来,染血的唇色在闪电中艳得惊心:父亲不妨查查,城西十六家铺面的账本可对得上每月例银?

    湛弘手中的藤条“啪“地掉在地上。

    他转头看向管家时,老仆脸上悲戚的面具终于裂开缝隙,露出下面青灰的真容。

    屋外惊雷炸响,震得祠堂的窗户嗡嗡作响,湛清看见父亲瞳孔里映着管家抽搐的嘴角,那上面还沾着方才哭诉时蹭到的口脂。

    侯爷明鉴!管家突然暴起,枯枝般的手指向湛清:大小姐定是中了邪祟!

    老奴这就去请白云观......

    够了!

    湛弘一脚踢开滚到脚边的玛瑙佛珠,镶金乌皮靴碾过满地狼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