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碧翠手中紧紧攥着的油纸包也因这意外的相遇而不慎跌落。

    包裹里的糖渍杏脯咕噜咕噜地滚进青石板的缝隙中,碧翠见状,慌忙蹲下身子去捡,动作间,她腕间那只缠着红线的银镯露了出来。

    那银镯样式精巧,是新妇才会佩戴的。

    碧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间的金蝴蝶簪,那簪子是陆怀瑾赏赐给她的,说是感谢她当年的“忠心”。

    苏杳看着对方腕间的银镯,忽然笑了:“听说你嫁人了?”

    “是……”碧翠绞着帕子,声音发颤,“是个老实人,在城南开了间布庄。”

    “真好。”

    苏杳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她的指尖划过颈间缠绕的雪纱,那里还留着昨夜被咬破的血痂,隐隐渗着血丝。

    “至少你还能嫁人。”

    陆怀瑾总爱在临行前在她身上烙下新痕,这次便是这颈侧齿印。即便裹着雪纱,那血迹仍无法完全遮掩。

    苏杳伸手扶正碧翠歪斜的簪子,冰凉指尖触到对方颤抖的耳垂,“你相公可知晓,你这双手曾给多少贵人斟过鸩酒?”

    碧翠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姑娘,您是还在恨我吗?”

    恨吗?

    苏杳望着远处那几个佯装买胭脂的婆子,思绪又飘到了三年前的教坊司。

    她的母亲将她和姐姐推进屋子,自己却被教坊司的婆子拽走。

    后来她才知道,是怯懦躲在廊柱后的碧翠背了主,将她们的藏身之地告诉了老鸨。

    “恨过。”苏杳轻声说。

    “恨你的无情,冷眼看着我们母女生离死别。又恨你的有情,告诉陆怀瑾我在教坊司。更恨你为何要让我活着承受这一切。”

    碧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奴婢该死!可那日陆大人提着剑闯进来,我当真以为他能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