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守诚讪讪一笑:“我就是问问。”

      冷欣然摇摇头:“腊肉拿两条,鸡蛋一篮子,粗麻布一匹。对了,之前逃荒路上摘的杏脯干、核桃栗子也准备点。”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看似不少,却也不算太多。既能堵住别人的嘴,又不至于让老晏家得寸进尺。

      晏守诚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媳妇儿,”他轻声唤道,“辛苦你了。”

      冷欣然回过头“傻瓜,这有什么辛苦的。”

      她顿了顿,又道:“你也别闲着,去帮着装车。”

      晏守诚笑着应下,转身去搬运东西。

      晏德高站在院子里,目光落在卫勇推来的那车东西上。粮食、菜蔬、肉蛋,应有尽有。他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欣慰又有些许不安。

      晏守敬从东厢走出,瞥见那满载的车子,不禁问道:“都是弟妹相赠的?”

      卫勇恭敬地答道:“夫人说,虽然断了亲,但我家老爷为人和善,不管是哪个乡亲来投奔,都会尽力帮扶一把。”

      晏德高听出了言外之意,暗自思忖。这人送东西来,只是看在同村的情谊,只是暂时拉拔几天,可不是要重续旧亲。

      “这话说的对,做的更对。”晏守敬点头赞同。

      卫勇继续道:“这里有五十斤粮油,就交给您老管理。您老大义,收留分家的兄弟一家,也不能让您太吃亏。”

      晏德高连连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疲惫。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东厢房,那里躺着晏德山一家。钱婆子瘫在炕上,嘴里不停哼哼唧唧。晏守远瘸了腿,晏守礼断了胳膊,孩子也都病恹恹的。这一大家子,哪个不需要看病吃药?

      卫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葛医师医术高明,医德高尚,肯定会可怜病人,不会开太贵的药,毕竟这年头谁家都困难,先紧着吃饭,治病的事,还是要靠自己多休养。”

      晏德高如梦初醒,连忙应和:“没错,是这个理儿。当田间农户的,干惯了粗活,吃的也粗糙,谁敢说自己身上没个毛病?大家都没钱,都是熬过来的。”

      卫勇暗自点头,这晏老爷是有仁义的。他转而问道:“不知晏二老爷一家,当今又是什么光景?”

      晏德高神情一黯,话在嘴边难以出口。晏守敬冷笑着道:“爹,有话直接说,反正瞒不住。他们在路上做了什么缺德事,同行的都知道,你替他们打掩护,可他们压根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