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陆清渊微微勾唇，他善度人心，知道此事江锦安起了恼意，可这远远不够，于是他继续道：“江二姑娘为何恼怒，你是不曾得罪过我，可那又如何？”
他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是太子表兄，皇后亲侄，是金尊玉贵里堆出来的，他生来便站在锦绣堆顶尖儿上，他要折辱谁，都是一句话的事。
“江二姑娘从前贵为侯府独女，也不曾想到会有跌落神坛的这一日吧，你费尽心思入宫，无非是想替自己再寻一个倚仗，为此你可以不择手段，张家姑娘为何殿前失仪，英国公府赵姑娘为何病重，这难道不是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纵使你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可你能说这一切与你无关？江二姑娘，我说的可有错？”
江锦安咬着唇，眸光震颤，当日之事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查出来什么，陆清渊时如何得知的？
最初的慌乱过后，是满腔的怒意。
她想不明白陆清渊为何始终揪着自己不放。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入宫参加择选，自然不止是为了同江娇相争。
她要有立身之本，钱粮不够，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是。”她微微仰着头，瓷白的小脸五官精致，那双杏眸里闪烁着倔犟，像是一团永不会熄灭的火焰，见风便长，会抓住一切的机会攀升，为自己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长公主殿下尊贵，我心生艳羡故而想入宫做伴读，那又如何，参与择选的人不都是抱着这种心思？”
谁不想借着萧昭的势，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陆清渊接二连三的挑衅让江锦安无法再忍受下去，她抬眼，对上陆清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语带讥诮：“那小公爷呢？”
“您生来尊贵，怕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如蝼蚁的人是如何苟活的，我们为了一丝光亮，也能拼尽全力，可您这样尊贵的人呢？”
“胆怯懦弱，因为一遭刺杀便主动请辞，放弃了刑部大好的职位，您觉得这是一件是个歌颂的事吗？”
她上前一步，声音里满是氤氲着的怒意：“照我看来，您就是外强中干，不堪大用，您如今拥有的这一切，不都是你的身份带来的？你说我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可若你与我一般，怕是还不如我。”
说到最后，她声音陡然拔高，像是终于释放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怒意，江锦安喊出最后一句话时身子都微微发着颤。
她已经许多年不曾这样发过脾气了。
吼完陆清渊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她怕陆清渊会恼羞成怒，会因她的冒犯而不悦，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