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背后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弑君。
“老奴多嘴，老奴也是担心陛下，若有了太子为陛下分忧，陛下也能好生养身体。”他匍匐在地上，说话都带了颤音。
“起身吧，扶朕去歇息。”崇明帝淡淡道。
“诺。”他迅速起身伺候，直到确认崇明帝睡熟之后，他才鬼鬼祟祟地出门，径直朝王贵妃所在的寝殿而去。
殊不知，他刚一离开，原本还闭着眼熟睡的崇明帝便睁开了眼睛，他朝黑暗中做了个手势，一道黑影便落在他面前。
王贵妃一袭华服端坐主位，皇三子褚旭着一袭荸荠色圆领长袍坐在她对面，母子二人正悠闲的喝着茶水。
“贵妃，三皇子，老奴今儿又给陛下提了立储一事，陛下看起来，并没有那个意思。”
唐内侍总觉得今天的崇明帝有些反常，但具体是哪里反常，他又说不上来。
真要算起来，他跟在崇明帝身边已经四十多年了，上一次见崇明帝露出这样的神色，还是在他重伤昏迷醒来，得知先皇后和腹中孩子一起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时。
当时他还以为，以崇明帝对先皇后的感情，定会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可崇明帝什么都没说，只在窗边枯坐半宿，最后下令封了凤鸾殿。
褚旭闻言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冷笑一声：“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他难道心里没数？事到如今，本皇子便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本皇子不知道，他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他气得摔了茶盏，他就想不通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崇明帝身侧侍奉的明明就是他们母子两人，崇明帝为什么还一直念着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意义何在？
而且，攻打靺鞨这个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崇明帝当时也欣然同意了，却在大军到达靺鞨边境时又将其召回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想不想一统天下？还想不想将隔壁大周一并吞了？
他话音刚落，殿外进来一人凑到王贵妃耳畔耳语几句，王贵妃越往后听，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径直拍案而起，冷笑一声：“褚晨今日见的人，其中一个，是章家后人，至于另一人，则是大周镇南王世子。”
“章家后人？当初章家不是都死绝了吗？怎么还会有章家后人？”褚旭诧异道：“当年母妃派去的人，不该犯这样的错啊。”
王贵妃双眸冷厉，“当时陛下重伤，皇后难产，本宫只当章家人都死绝了，没想到当中竟有叛徒，偷偷放了章旭那个小兔崽子！”
“他既逃到大周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就该老老实实的在隔壁大周待着，回来做甚？他该不会还想给章家翻案吧？”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处置了算了。”褚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眸底泛着冷意：“至于那个什么镇南王世子，等他出了大齐地界，一并处置了，便是大周想要问责，也算不到我们头上。”